第83章 到底是谁惹上麻烦了?

“这些东西……挺常见的,门内大集有的是货源,从坊市买?”肖悦茹沉吟片刻,“姜师兄,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小事,我有分寸。”姜正初仅仅回应了一个微笑,并没有把话继续往下说。

时至深冬,纵使寒暑不侵,肖悦茹还是多穿了些。

冬衣恰如其分遮住了所有的伤处,包括颈下。

二人之间的上一回合作,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处疤痕,每次给她上药,姜正初总会升起一丝愧疚之意。

眼下自己要解决的事情是私事,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女人面前吐露太多。

今日,只谈这一趟“走私”,也只谈价格。

跨过浮桥时,他便是如此盘算的。

现在身处于猿戏峰的小木屋里,他的盘算也没有变卦。

他眼神深邃,笑容洒脱。

这是聪明人之间打交道的惯用笑脸,无声胜有声,足以表达“别问了”三个字。

在他的印象里,肖师妹不仅拥有自知之明,还善解人意,看到这样意味深长的微笑,就应该学会住口,不再打探才是。

她本应该识相地接了委托,直接去安排买卖。

可她却做出了……完全超出姜正初意料的举动。

“姜师兄,手给我。”

“嗯?”

“呀!疼!”

小小的木屋里叮叮咣咣……

待到消停下来,姜正初看着手背上的牙印,一脸诧异。

在肖师妹抓过他的手掌用力咬下之后,出于本能,他立刻抽臂躲闪,但发觉自己的双腿动弹不得,

一看脚下,他大惊失色,这木屋里原本的石砖地面不知何时成了一摊小小的沙池,让他深陷其中,

而正欲挣扎,却见肖师妹轻巧翻身,将他整个人大头冲下栽进了沙土。

天旋地转之后,他的双臂被肖师妹紧锁,而沙土地面依旧死死咬住了他的双腿。

在这境况之下,除了摇头晃脑之外,他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肖悦茹,你疯了吗!

这是做什么?

谈买卖就谈买卖,怎么还带咬人的?”

压在他这已经无力挣扎的身躯之上,肖悦茹古灵精怪嬉笑几声,

“师兄,你买这些防身之物,怕是要去和人斗法吧?

你一个炼丹师,会点什么法术?

是不是会驭驶大铁锅炒菜?

哦,对对对,还会喷火,来,你喷一个叫我瞧瞧,结印呀,结呀,你结呀。”

方才,姜正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上除了牙印之外的异常,可被她如此一激,顿时发觉,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故已经被彻底麻痹,根本无法结出小烽烟手印。

“哦?结不出来了吧?那你试试看驭驶大铁锅呗,砸我呀。

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手法可以脱身么?

哼,姜师兄,你一个练气前期修为的小崽子,去和人斗法?

说出来真叫我笑掉大牙了。

就这点能耐,你弄些符箓阵牒防身,有用吗?”

“肖师妹……这不公平,你这是趁我毫无防备偷袭,若不然的话……”

“若不然?好呀,你起来。”

肖悦茹笑着撤下了沙石法术,松开手把姜正初扶起身。

“这回我不偷袭你,姜师兄,我数到三,你就得平地摔跤,你信吗?”

还在拍打衣裤上的沙土的姜正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口中清脆的倒数,

“一,

二,

三。”

扑腾——

“哈哈哈!”肖悦茹拍着大腿弯腰看向再次摔了个狗啃泥的姜正初,

“姜师兄,这回我没偷袭吧?

你一个丹房弟子,能拿我怎么着?

除了那……蒸煮炸炒以外的法术,你会吗?

兵器会使吗?

或者遁术,你施遁术逃呀。”

姜正初再次起身,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半晌憋不出来一句话。

在尴尬的气氛之下,芊芊玉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所以嘛,姜师兄,你这么弱小无助,遇上摆不平的事情,不妨求我帮忙,何必自己硬着头皮上呢?

说说吧,到底摊上什么麻烦了?”

长吁一口气,反复斟酌清楚,姜正初才下定决心,

“我买这些符箓阵牒的目的,确是防身不假。

但,摊上麻烦的人,不是我。

恰恰相反,我,才是那个麻烦……”

……宝船腾空,

奢华至极的船舱里,许殷丰与几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同坐一席,怀中各自抱着三两名侍女。

尽管坊市里闹魔修,来往的买卖家人心惶惶,

可市井里的萧条,只限于市井。

世家的歌舞升平,永不停歇。

侍卫在望台和甲板上小心戒备,而定魂香也始终亮着。

此时已经酒过三巡,席间宾客都显了醉鬼的模样,其中一名甚至完全忘却了礼义廉耻,将身旁侍女摁倒在酒桌上,一只手扒下侍女的衣裳,而另一只手,解了自己的腰带。

许殷丰见这可笑的场面,更加开怀,随手掏出一把灵石向侍女们掷去,

“你们几个,也给我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船撑着一面许字大旗,招摇地悬停在林泉坊市上空。

或许因为见了赏,两名侍女忘形得意,如蛇一般缠到了许殷丰的身上,而手指,也不停地在他的面颊上摩梭。

“许公子……您这是怎么了,都快一个月了,还不愿意以原来的真容示人,这玩的,是什么花样呀……”

在媚语之间,她不老实地要去揭下许殷丰眼角那牒翼饰片。

可这侍女怎也没有料到,她这略带冒犯的小小挑逗,竟然莫名激起了许公子的怒火。

掌掴接连而至,吓得席上人群纷纷退开。

直至他端着酒盏坐下,才有两名同样身着华服的公子凑了过来,一边给他点烟,一边宽慰道:

“许公子,没必要跟下人置气,来点好的,嘿,压压心火。”

“嗯。”许殷丰吸入一口,可烟气才刚刚过喉,他便用力将烟杆狠狠摔断,连着咳了几声。

“什么破玩意……扫兴。”

他朝敬烟那二人使了个眼色,

“不喝了,回凤莱堂。”

两人便如同跟班似的,扶着许殷丰坐上小船。

“许公子,嘿嘿,刚才毕竟是在你们家的宝船上,老爷子那脾气……我们可是见识过的,好东西不敢拿出来。”

一盒精致的烟叶呈到了许殷丰的面前,瞧见包装纸上的欢喜天三个字,他终于眉开眼笑,

“这还差不多,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