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傩礼祭祀（一）

转眼就到了傩礼祭祀大典。

这是青云城的大日子。

不仅城主府动员了起来，连下辖的村落，也在各村村长的带领下动员了起来。

乔觉和苏仙瞳也早早的穿戴整齐，候在明德堂。

今日的傩礼祭祀，分为傩祭，傩戏，傩舞，傩技四个部分。

需要城主全程参与的就是傩祭的部分。

其他的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是否参与。

祭祀的地点在青云城的正中央，那里种着一棵古木，绑满了红色的丝带。

青云城就是围着这棵古木建造而成。

一座高高的法坛正设立在这里。

一路行来，乔觉也不由的被点燃了情绪。

就如同另一个世界记忆中的庙会一般。

家家户户挂满了红绸，门口摆着案桌，摆着时令的瓜果供奉着上尊和傩公傩母。

城中的广场早已围满了人群，只留下正中的古木附近一片空地。

衙役们围成一圈，站立在人群前，维持着秩序。

等乔觉随胡伯儒进入场地时，巴代扎早已头戴红色的傩面具，站立在古木前了。

刚一站定，人群响起巨大的欢呼。

胡伯儒也豪气顿生，面露红光，精神抖擞起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古木上时，胡伯儒与巴代扎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胡伯儒向前一步，对着满城的民众，一声大喝。

“傩礼祭祀大典，正式开始！请巴代扎～！”

一语喊罢，退到一边。人群的情绪被点燃，仪式正式开始。

巴代扎头戴面具，跳着神步，走到法坛下，转身一声高喝：

“接神咯～！”

六个头戴面具的青壮，抬着上尊和傩公傩母的神位沿着街道，缓步向着法坛走来。

围观的群众顿时匍伏一片，叩拜起来。

法坛下立着两排“刀山”，刀刃朝上。

抬着神位的六人，两人一组，顺着刀山向上攀爬，直至到达法坛的顶部。

安置在相应的神位上，才动身下坛。

若有神力般，竟真的毫发无伤。

“交牲～！”

刚刚六人走过的街道，再次涌现出，几个头戴面具的青年。

为首的几人手持扫帚，走在前方，做清扫状。

后方几人赶着祭祀的牲畜。

两头猪，两头羊，两个穿戴整齐却异常瘦弱的人，一人手上拿着鸡，另一个手上拿着鱼。

最后就是数人抬着三张贡桌，供桌上摆满了白酒，香烛，熟肉，豆腐，黄纸等等。

供桌呈长龙状摆在古木前，赶着牲畜的众人开始将猪，羊，鸡，鱼倒吊在古木的树干上。

乔觉看的津津有味，直到他们将那两个瘦弱的人也倒吊在了上面。

下意识的身躯一动，就要向前，却被身前的胡伯儒拦下。

“祭祀之时，别乱动！”

胡妙菱也轻轻的拉了一下乔觉，她觉得自己是懂乔觉的。

毕竟她亲耳听到对方感慨的那句“百姓苦”，小声的在他耳边解释了一句。

“他们不是百姓，是犯了法，判作的奴隶...”

乔觉不发一言，深吸了一口气，舒展开被捏的发白的拳头。

胡伯儒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有些欣慰又有些摇头。

欣慰的是这孩子是个良善的，摇头的是良善的在这世上都活不长！

法坛下烧起一条火炭的道路，零星的掺杂着铁块，被烧的通红。

这次换到胡伯儒上前，又是一声高喝：

“请法主～！”

一直静立的巴代扎，脱去布鞋。

面不改色的走过“火海”，爬上了“刀山”，盘膝在法坛上。

不断的从法坛上拿着黄纸剪扎起来，动作很快。

这一幕乔觉之前看过，之前在王三家巴代扎用过，该是请了“铸钱郎子，剪纸郎君”。

但这次没有立下金堂银殿，反而折满了三角符包。

招来左右，接下符包，平铺在古木下，上方正倒挂着那些“祭品”。

待到符包铺满了古木四周，法坛上的巴代扎，突然开口唱了起来：

“兄妹二人为夫妇，天成二美一双人”

......

“二皇确系原始祖，因此崇信这堂神”

......

“凡间之人才供奉，年年秋后敬为尊“

唱罢又是一声高喝。

“呈牲～！”

乔觉心中一紧！

果然古木下的侯着的几个赶着牲畜的面具人，提着一把刀，动了起来。

悄悄的捂住苏仙瞳的眼睛，这小丫头的父母和弟弟也曾被挂在“并蒂树”上！

“难道...？”

“嗤～”

利刃割破喉管的声音，清晰可闻，猪羊鸡鱼痛苦的挣扎，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树下铺满的符包沾满了鲜血。

反而那两个奴隶，不曾挣扎，反而带着一丝如同解脱般的笑意。

一股寒意在脊背处升腾。

人群见此反而更加热闹了起来，望着古木的方向，充满了期待。

“除疫～！”

就在割开“祭品”喉咙的空档，巴代扎又用黄纸扎就了一根长鞭。

在喊完的瞬间，下方的面具人，就开始在供桌前点香，围观的群众也从怀里掏出香火点燃了起来。

一时间城中的广场上蒸腾起浓浓的香火烟气，如临仙境。

巴代扎念念有词，不时的在法坛上，挥舞着长鞭，像是要赶除所有的病疫一般。

乔觉发现胡伯儒的神色也变了，从怀里掏出封帖，高举过头顶，眼神烁烁，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突然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影身疯狂的催动着肉身，想要动一动手指，却发现很难。

接着一阵眩晕之感袭来，整个法坛的上空，如同形成了一道漩涡，抽吸着自己的影子向着法坛的方向飘去。

“低头～”

胡伯儒察觉到乔觉的异常，提醒了一句。

一个莫名的存在降临了，恐怖的的气息，瞬间扭曲了此处的立场。

在降临的一瞬间就成了万物的中心，望一眼就差点被吸走了灵魂。

香火烟气眨眼之间就变得稀薄了起来。

刚点燃的香烛也在快速的燃烧，很快就燃烧殆尽。

“这就是神吗？”

乔觉悚然！

片刻而已，整个叩拜的人群，都静默了下来。

接着身子一松，来自灵魂的压抑感消失。

乔觉恢复了行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