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岔路

第三十章岔路

隔日，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如一层薄纱般轻轻地洒在大地上。苏哲等九人迎着这温暖的晨曦，来到了空桑山上。

但见满山荒芜，沙石满地，原本应是生机勃勃的山峦此刻却毫无生机。偌大的一座山上，竟连普通的鸟鸣声也听不到，一片死寂。料想不是那些鸟儿早做了凶蝠的点心，便是早已因惧怕此地的凶险而迁移出了这座山峰。

法相等人早来数日，已探寻到了“万蝠古窟”的所在。当下，众人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路谨慎前行，终于来到了“万蝠古窟”的洞口。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半山洞穴，位处山阴背阳之处，微微向下倾斜着。洞口仅有少许光亮透入，而洞内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站在离洞口还有五六丈远的地方，众人便能感觉到从洞里不断吹出的阵阵阴风。那风拂过脸颊，阴冷刺骨，仿佛能穿透骨髓。同时，隐隐约约还有些诡异的沙沙声传来，似低语，如鬼哭，那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让人毛骨悚然，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苏哲目光坚定，观察片刻后，便当先一步走了进去。而后，法相神色凝重地说道：“此洞内危险重重，难以预测，各位最好备好法宝，以防万一。”

事关生死，众人哪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将各自的法宝紧紧握在手中，跟随着苏哲迈进了洞穴。才刚跨进洞穴没走几步，苏哲等人便感觉到脚下猛地一软，整个人瞬间向下陷了下去。众人大吃一惊，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只陷到脚踝处便停了下来。

此时，众人已然身处黑暗之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各自将法宝、仙器祭起，顿时散发出道道霞光，照亮了周边的地方。

苏哲低头往脚下看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原来，脚下踩着的竟是一层厚厚的蝙蝠粪便，那股恶臭简直无法形容，刺鼻至极。脚陷在里面，黏糊糊、湿漉漉的，那滋味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然而，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个状况而停下前进的脚步，依旧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去。随着众人不断地行进，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噬。脚下的蝙蝠粪便也越来越厚，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更多的力气。

洞顶的蝙蝠更是多得让人头皮发麻，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它们一只只张牙舞爪，尖牙利齿，发出令人胆寒的喃喃低鸣声，在众人的头顶周围呼啸盘旋不止，仿佛随时都会扑下来发动攻击。若不是他们九人都身怀正道仙法，心志坚定如铁，换了常人，在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坚持不住，被恐惧彻底压垮了。

就在此时，曾书书突然感到脚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是软绵绵的粪便，而好像踩在了坚实的硬地上，于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站在前头的法相低声念了一句佛号，片刻之后，一颗闪烁着庄严肃穆金光的圆珠从他手中缓缓祭起。起初，这光芒还似依恋着法相，柔和而微弱。但随着法相不断地注入法力加以催持，刹那间，金光大盛，璀璨夺目。以这珠子为中心，金光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迅速涌去。

曾书书站在原地，耳边“呼”的一声呼啸，金色的光圈便已如风般掠过了他的身旁。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都被映成了淡淡的金色，在这温暖而神圣的光芒照耀下，众人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得到了极大的舒缓。纵有几分残存的紧张之意，也在瞬间平复了下来。

偌大的一个空间，转眼间已亮如白昼。若不是周围怪石嶙峋，其间还有蝙蝠在不安地蠕动，几乎让人以为到了佛家的神圣之地。

一向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李洵，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异之色，站在一旁忍不住讶异道：“轮回珠！”

法相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李师兄好眼力。”

李洵的言语之间，似乎对法相突然多了几分客气，说道：“不敢当，法相师兄你才是道行高深，令人钦佩。”

苏哲与东方青月借着轮回珠散发的微光低头向下看去，发现确实踩在了硬实的地面上，脸色不禁有所好转，原本紧绷的神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众人经过一番简短的讨论，一致决定在此处暂时打坐休息片刻，恢复一下体力和精力，再继续前行。

随后，法相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在岩石间的那道若隐若现的红线上停留了片刻，神情严肃，沉声道：“此处古怪甚多，诸位切要小心，不可掉以轻心。”

过了一会儿，苏哲见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冷然道：“该走了。”

于是，众人起身，跟随着苏哲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地，随着他们的脚步不断向前迈进，背后又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那光明从未存在过一般。

就这样，众人不知又走了多远。这个古老深邃的洞穴仿佛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迷宫，曲曲折折，蜿蜒前行。除了能感觉到一直在不停地向地底下方倾斜之外，几乎让人完全分不清楚方向。洞穴中那奇异而令人不安的声音也早已消失，只剩下众人轻微的脚步声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

就在此时，苏哲与东方青月却同时皱起眉头，目光警惕地看向前方。只见前方道路的中间，同时也是两条岔路的交汇点，竖立着一块足足有六人之高的巨大石碑。石碑上雕刻着四个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

天道在我！

苏哲看到这四个字，不禁怒从心头起，大声喝道：“魔道妖人，竟敢妄称天道。”

法相也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这石碑，若有所思。他缓缓说道：“我来时曾听恩师普泓上人言道，八百年前，魔教在此洞穴中的确有此一块石碑，但当时已被正道仙人以大神通一剑斩开，今日再见，怎么却是完好无损？”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焚香谷燕虹突然开口道：“你们看那石碑下四分处，可是有一道断痕？”

只见她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清脆动听，在这寂静而压抑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走上前仔细一看，果然见那地方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斜斜向上，把整个石碑分为两半。裂缝处石头的纹理呈现出暗红色，但若不仔细察看，决然是难以发现的。

法相看到这道裂痕后，面向众人说道：“既然这座石碑已被人修复，可见多半有魔教妖人在此活动。这趟我们算是来对了，接下来大家务必多多小心，切不可有丝毫疏忽。”

众人默默点头，神色都十分凝重。

就在这时，齐昊提议道：“既如此，我看不如兵分两路，我青云门五人往左边岔路查看，法相、法善师兄与焚香谷两位往右边岔路查探。若遇上魔教妖人，便以长啸示警，如何？”

法相沉默了片刻，心中虽然明白这般分散开来并非上策，但这山洞幽深曲折，也不知这两条岔路究竟有多远。万一走错再行回头，恐怕会在时间上耽误太多。而在场之人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想必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当下他转头看了看焚香谷的李洵、燕虹，见他们二人并无异议，于是众人便决定分开行动，各自踏上了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