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浒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转念想到那两只狐狸，晟浒心头一阵松快。
重伤跌入鬼都，他就不信他们还能活。
雷鸣宫的屈辱是夜梁的老太婆给的，他便要夜梁的低贱妖精也亲身体会。
今日是仙都一月一次的例会，九重天众神仙都要出席，等结束了，他要去看看路一和向兰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百鬼撕咬。
万鬼蚕食。
这便是夜以墨凌辱他与父亲的代价。
前往凌霄殿的路上，晟浒在浅宁泉前看见了稀奇的一幕。
泉边一株株仙草忽地枯萎，仙树上的果实纷纷掉落，树叶更是由翠绿变为焦黄。
远方传来阵阵鸟鸣声。
九重天从未有如此情形。
疑惑之间，一袭黑衫人影落到身前。
竟是夜以墨。
晟浒惊得一顿蹒跚，张口不能语。
与以往见夜以墨的情形不同，晟浒有想过夜以墨会发疯，但绝不会如此冷静。
夜以墨一步一步往前走，晟浒一步一步往后退，浑身颤抖不已。
夜以墨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怎么？就这么点胆量？”
“姑奶奶活了那么久，还真没遇过敢到我眼前肆意蹦跶的，你是第一个。”
晟浒觉得肩上一沉，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双眼死死盯住夜以墨。
“闯我夜梁掳人，毁我灵树，伤我之子，东临一族数千年就出了你一个有出息的，东平老头肯定很自豪。”
夜以墨看似很轻松，绕着晟浒边走边自顾说着。
“你不懂事，老父亲又糊涂，没关系，姑奶奶可以教你。你们鼠目寸光，自以为蛟龙以外的都是贱籍生灵，但怎么办？你还不知道你惹的都是什么人吧？”
夜以墨轻轻抚上正在枯萎的仙树，晟浒惊觉仙树竟然又重新活了起来，不仅枯叶尽消，还瞬间长出几颗果实。“抱歉了。”
晟浒不解为何夜以墨有恢复九重天仙树的能力，更不明白她为何对仙树说了一句抱歉。
“向兰是白面九尾灵狐之后，其父绿桢是正儿八经受过天册的一族之首。白面九尾灵狐，听说过吗？那是梵阳天君坐骑之一，你们东临一族在临界夹缝求生时，他们族人都忙着打仗呢，若你有命离开这里，不妨去问问，黑域圣战中唯一活着回来的灵兽是谁……”
晟浒依然说不出话，但已是满头大汗。
“你别看绿桢老实窝囊，走出夜梁，离开我的视线，他可不长那样。听说过有仙友在昆仑地界灭了昆仑三害吗？”夜以墨看着晟浒瞠目，笑着继续说：“那是绿桢带着两个儿子专门选的历劫点，三父子杀光你那无能的父亲一年都灭不了的三害。如今白面九尾灵狐一族虽然只剩不足三百人，但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角色呢。向兰是绿桢长子，如今被你剪去三尾，重伤昏迷，这份屈辱……你觉得他的族人能忍吗？”
谈话之间，一条青蛇悄悄缠上晟浒的脚，冰冷的毒牙咬了晟浒几口，晟浒疼的面色发白却依然动弹不得。
夜以墨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继续靠在仙树边上。“还有路一……路一出自昆仑，属于早已绝迹的昆仑银狐一脉，你说说，他是仙是妖？”
当年白泽神君自散修为保住昆仑之时，昆仑银狐一族誓死追随，才落得灭族的下场。谁也没有想过竟然留下路一这唯一的昆仑银狐，纯血灵兽。
战死的真龙辰族是三界中的大英雄。
昆仑银狐自从随白泽神君陨落之后一样被奉为昆仑圣灵。
要论功绩，论地位，东临族的废物都没有资格凌驾于他们之上。
这次她倒要看看天界要怎么收场。
鲜血自晟浒的脚上滴落，青蛇依旧慢悠悠的缠着他，来到腹部之时，青蛇忽然停住。
夜以墨嫌恶的来到晟浒的面前，扬起手的同时，一颗内丹自晟浒的怀里掉出来。
那是路一的内丹。
夜以墨不怒反笑，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很喜欢抽人内丹？”
九重天突然充斥着羚角雀的鸣声，嘈杂得众仙纷纷出来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
“羚角雀疯了这是？”
小仙童扯扯师父的衣衫，“师父，这是怎么了？羚角雀怎么会如此失控？”
白发长者没有回应，只是眉头深皱的盯着漫天盘旋的鸟群。
‘羚角雀示警……’
大事不妙。
凌霄殿上，天君面无表情的看着外边失控的羚角雀不停试图飞进殿里，尽管被被结界一遍遍的弹开却依旧拼命的往殿门的方向飞来。
“星君，这些雀到底怎么了？”
“羚角雀乃怀颂神君之后，灵性极强，甚少出现于人前，但自古出现便带有警示，不管是黑域一役、茽山浩劫，还是当年……”太白一顿，众仙纷纷把目光投到天君身上。
后者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不见一丝慌张。“怎么？接着说。”
天君知道太白星君想说的是哪件事，这也不是秘密。
但凡三界内有点灵力的都知道，他的父君，苍宇天君被处置时，羚角雀曾疯狂冲击雷鸣宫；更知道苍宇天君最终陨落消散时，羚角雀盘旋于九重天哀泣了长达七七四十九天。
太白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一众神将已在天界四处侦察，尚未有任何消息。”
“既然羚角雀示警也与凡间有关，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查查凡间啊？”
“情况不同，当年凡间的浩劫，羚角雀示警的更是疯狂，现在这情况已经很客气了。”
“疯狂？”
“你还是私下问问你宫里的前辈吧……”
几个资历高的仙家不约而同的望向大殿上的一处石像陷入沉思。
过了那么久，能想起的细节已经不多，最有印象的还是只有红色。
走神的那一瞬，仿佛还可以听见羚角雀悲鸣以外的，许许多多人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多少熟悉的面孔在那日化为灰烬的？
一声通报打断所有人的思绪。
“秉天君，浅宁泉边有怪事发生，属下探查时发现夜梁山主与东临晟浒在一旁似有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