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立面，世界是我们的

有了这个开头，无数鬣狗般的记者们，仿佛嗅到了血腥味道，一齐涌上来，在韦恩集团雇员和政府警卫们封锁包围线之前，就挤到了台下，甚至爬上了平台，将话筒凑到超霸的身前，将摄像机对准了超霸的面庞，致力于捕捉每一个细节。

先不说他们这个团队并不全是超能力者，关于英雄这件事，并不是超霸自己说的，而是蝙蝠侠，对方真是好心办了坏事。超霸本打算借着这次韦恩集团与政府官方天眼会的新闻发布会，顺带正式带着队员们出现在官方场合，进行宣传，招揽队友，也没有刻意想要宣传“拯救了地球”。但是——罪犯？不至于吧！完全是扣上的黑锅！

可当超霸打算向记者们说出这些解释，刚刚张口，更多的记者就不顾警卫的阻拦涌上台，连番地发起了问题，生怕哪个落了后。这让超霸开始应接不暇。

“超霸！有商业卫星拍摄到你随着斯塔罗陨石一起从天而降！这次斯塔罗种族入侵是你策划的颠覆地球的阴谋吗！”

超霸大怒，在众记者惊恐的眼神中，举起拳头捏得“咯咯”响。

“放屁！什么颠覆！老子要毁灭地球就直接毁了！你当我办不到？”

“超霸！请看这里！”另一个记者挥舞话筒，试图引起超霸的注意力，“有传言说，你对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病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和迫害，甚至在秘密实验室中对他使用了洗脑装置，使他性格大变，这是否属实？”

什么玩意？超霸什么时候对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病人······哦，这说的是小丑，可超霸也没做这些事情啊！顶多就是为了拉对方组队，而扇了几个大耳光子，甚至小丑跌入海中被鲨鱼咬死，还是超霸去海底捞回小丑的头颅，活死人肉白骨，救了对方！

无稽之谈！完全是无稽之谈！

污蔑！纯纯的污蔑！

“你——”超霸立眉瞪眼，颇为恼怒地看向发问的记者，可对方已经手舞足蹈被挤下平台了，连话筒都飞向空中然后砸落在其他人头上。

“超霸！你杀死了海滨城的上任翡翠骑士！他是个守卫城市安全的品德高尚者！你还强行胁迫现任翡翠骑士为你效力！你简直没有人性！没看到他都尿裤子了吗！”

这样的指控，让超霸在恼怒之余，皱起了眉头。普通群众对神力戒驱使宿主作恶的密辛一无所知，上任翡翠骑士与神力戒进行抗争之时，倘若被神力戒控制作恶，就不会留有活口，至于在宿主反抗神力戒时拯救平民，只会让幸存者留下对翡翠骑士的好感，而忽略了受到神力戒控制的翡翠骑士本身的危险性。超霸没杀上任翡翠骑士，是神力戒杀了它的宿主，更何况——

超霸扭过头，看向穿着安全背心、被钢索悬空吊着的现任翡翠骑士，神力戒的宿主，哈罗德·乔丹，对方垂着头，夹着腿，可疑的液体顺着腿间滴滴答答流淌下，在地面汇聚成了一滩。

神力戒故意选了这么个弱鸡加窝囊废宿主，这能怪超霸？超霸这样反倒还是在保护哈罗德这个无辜被卷入的普通人，不然神力戒早就将哈罗德作为燃料，形魂俱焚。

哈罗德旁边的夜枭，向前了一步，态度上显然很袒护这个同为普通人类的队友，“警卫！呼叫增援！把这些捣乱的记者们扔出去！”

“嘿嘿，为什么不把他们统统杀光呢？”强尼快客看夜枭十分不顺眼，趁火浇油，“黑帮资本家，你在顾虑什么？害怕成为‘罪犯’？你不自量力挤入这个团队，还遵守着你那些可笑的底线，甚至还和政府谈合作！虚伪！伪君子！”

说罢，强尼快客挤到了超霸身旁，谄媚狞笑道，“老大，拥有这般力量的你，为何不用彻底的杀戮解决这一切？杀就完事了，谁提出异议，就杀谁！杀到整个地球都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赞美老大你的声音！”

超霸仍然皱着眉头，恼怒又不快，强尼快客的撺掇让他心生反感，“闭嘴！你在教我做事？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闻言，强尼快客低头垂肩回到了原位，不发一语。

记者趁机又挤了上来。

“超霸！为何你回避了‘杀死上任翡翠骑士’、‘胁迫现任翡翠骑士’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他！海滨城需要翡翠骑士！弗洛里达州需要翡翠骑士！我们要看到他的身影重回夜晚，守护每一个夜晚出行的人！请放翡翠骑士自由！”

“放翡翠骑士自由！”有非记者的参会人员在后方附和，“放翡翠骑士自由！”“放翡翠骑士自由！”喧嚣震耳欲聋，直冲会场穹顶。

有机灵些的记者，已经将话筒和摄像机对准了哈罗德本人。

“翡翠骑士？你还好吗？我们都在这里，不要怕！邪恶只能嚣张一时，却不能永远掩盖正义的绿光！”

圣母心发作的女记者，怜悯地抚上哈罗德的脸蛋，触手却是黏糊糊的眼泪与鼻涕的混合物。

“呃——呜——”哈罗德被抬起的脸蛋，皱缩成了菊花，无助又懦弱，看得让人恨不得“邦邦”打他两拳。哈罗德什么也说不出，只会抽噎和哭泣。

超霸的手臂探过去，一把夺走了女记者的话筒。

“你们什么都不懂！”超霸强调，“什么都不懂！”

问出这些问题的记者，在超霸看来可笑至极。

超女王倒是适应良好，不停变换着姿势任由记者摄像拍照，仿佛把这里当成了高级模特秀场。

“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超女王悠闲地撩起秀发，弯曲膝盖，摆了个Pose，“爆点，懂吗，爆点！没人比我更理解记者的想法，没人比我更理解记者想要什么，毕竟我就是非常优秀的精英记者。白的颠倒成黑的，黑的扭曲成彩的，只要报纸能大卖，他们甚至愿意潜入明星家中，去拍他们的私生活绯闻！甚至不在乎法律！更何况事实真相！”

“别生气了，超霸，来，跟我一起，微笑！”超女王挽住超霸的胳膊，甜蜜蜜地依偎在超霸的臂弯，超霸却笑不出来，皱着眉头，嘴角的弧度向下弯，凶神恶煞的脸，下一秒就像要动手杀人。

底下“咔嚓咔嚓”就是一顿乱拍。

“超霸！”

现在超霸听到别人喊他，已经开始条件反射性地感到怒火从心间直往上涌了，超霸猛地甩头看向声音的位置。

“你是个反人类的恐怖主义者！是个罪犯！你杀死了大都会莱克斯集团的总裁——莱克斯·卢瑟！你甚至还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保安、警察和路人！他们都因你而死！”戴着墨镜的光头记者，义愤填膺，声嘶力竭，质问着超霸。

蝙蝠侠也曾说过同样类似的话，“他们都因你而死”，不过现在，作为韦恩集团临时总裁出席的蝙蝠侠，却没事人似地站在平台旁，在超霸看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友善地点了下头，抬手打招呼，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那些不快，似乎已经忘记了超霸之前还掐着他的脖子差点杀了他。

时间仿佛都在此放慢。

“他们都因你而死！听见没有！超霸！”

“他们都因你而死！”

“因你而死！”

“都怪你！”

“罪犯！”

“凶手！”

“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超霸！你是满手血腥、恶行累累的外星人！人类不欢迎你！地球不欢迎你！滚！从我们的家园滚出去！”

整个会场喧嚣混乱至极，不断有警卫和保安奔跑入场内维持秩序，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偷偷逃离。各异的面孔，带着同样激愤的情绪，各异的眼神，不约而同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作为整个场地中心的超霸。

仇恨、仇恨、皆是仇恨。

入目可及全是带有敌意的面孔，涌入耳中的全是反抗和仇恨的指责，空气中也弥漫着紧张的火药味，神经绷紧至极致，嘴唇干涩快要说不出话语。

“好、”超霸愤怒至极，“好、好、好！”

“怪我！”

“都怪我！”

“满意了吗！”

“都怪我！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一切！”

“是你们将我的仁慈当成懦弱？是你们将我的善意当成谎言？”

“要不要听听，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懂！没有亲眼所见，还在这妄图颠倒黑白！将所有未曾了解过真相的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

超霸的面庞狰狞至极，眼底隐隐散发红光。

“搞我心态是吧？别玩了！都别玩了！”

“我毁灭地球，你们就满意了？”

“可笑！可笑至极！”

向前踏出一步，带着千钧之势，地面崩裂，无数蛛网状的裂痕向四面延伸。

“滚！滚开！该滚的是你们！”

超霸伸出手掌，推搡着这些令他不快的鬣狗似的记者们，没人能够与之匹敌。记者们被超霸此举压迫得在拥挤之中，如同下饺子接连跌入台下，顿时惊惶哀嚎呼喊声一片。

到最后，只有那个光头带着墨镜的记者，尚还站在台上，同超霸面对面。

记者摘下墨镜，露出了底下的神似莱克斯·卢瑟的容颜，将超霸视为毕生之敌那样，带着不相上下的愤怒与憎恨，瞪着超霸。

看到这幅熟悉的面孔，超霸先是一怔，然后——

捏紧拳头，毫无任何花俏技巧地挥拳，卢瑟那张敌意的面孔，就在音爆之中，迸裂飞溅，向着四面八方洒去碎片。

这速度，快到甚至不能在任何人类的眼中留下掠影，就好像卢瑟突然凭空失去了头颅，而周围甚至天花板都喷溅上星点的血迹。

又是直直挥出一拳，这下瞄准的是卢瑟的胸膛。

直接洞穿。

超霸的手掌捏着尚还在不断搏动的心脏，细电线般的红蓝血管极有韧性地牵连着，纵行攀附在超霸的手臂之上。

温热的触感，在掌中不断泵动喷吐血液的心脏，竟然莫名地慰藉了超霸心头的些许暴躁。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一切。”

超霸突然有些释怀了。

“好啊，好啊！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一切！”

指节收紧，那颗人类之心，那颗鲜活蒸腾热气的血肉心脏，就汁水迸溅，滔滔的血浆从超霸的拳缝溢出，血色的线笔直而下，将正下方那个记者浇得满头满脸，目瞪口呆。

时间更缓慢了，并不是错觉，在超霸的感官中，时间真的慢了下来。

一些他曾经潜意识抗拒的力量，因为超霸认同人类身份而不愿意适应的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躯体中，将他带入了不同于凡人的维度。

“嗨哟哟哟哟哟——老大——”

金色的电光闪烁，现在超霸能够事无巨细，眼神追逐对方奔跑的每一个行动姿势、每一个细节，尽收眼底。

强尼快客那张惯来挂着谄媚微笑的脸，此时扭过头瞧着超霸，面露笑容，挤得眼角都有褶皱，却格外地顺眼。强尼快客握着把不知道从哪掏出的匕首，在神速力加持下，就那样每到台下一个记者身前，就挥动刀子割破对方的喉咙与动脉，在这样短暂近乎万物停滞的时间中，甚至连血液喷薄都慢得像冰晶凝结延展。

“老大，就等你这下！我早说了嘛！杀！杀就完事了！只有彻底的杀戮，才能解决这一切！”强尼快客嬉皮笑脸，喜悦开怀。

甚至有个记者被埋在人堆之下，强尼快客的力气过于小，推不动上面，这才遗憾地叹息放弃，在人堆上手脚并用爬着，去割断下一个人的喉咙。

超霸扭头看向身旁，夜枭举起手臂，正在按着臂甲上面装置打开后露出的键盘，哈罗德还跟个死猪一样吊在那里，身下一滩水。

再转头，身侧的超女王忧心忡忡，仰视瞧着他，如葱白般的手指差点就触碰到他的肩膀，像是要宽慰纾解超霸的愤怒之情。

“露易丝。”超霸喃喃出声，眼底的红光消散几分，周围的时间流速也回到了正常。

台下记者们的喧嚣吵闹声顿时停滞，唯有被血混合空气呛到的“咯咯”窒息声不绝于耳，场内霎时间变成人间地狱。

但就在这地狱之上，超女王的手掌，终于轻柔地抚在了超霸的肩头。

超女王无视了那些“同类”的濒死挣扎，满心满眼都是超霸，在这全场的焦点之中，颇有几分血色浪漫。

“别管那些蠢猪记者说什么，”超女王好像把自己都骂了进去，她也是个记者，“别让他们坏了你的心情，超霸，我见证过真相，我懂你，你是最好的，你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

然而在旁边。

“强尼快客！停下！”夜枭大吼，“你在破坏我们与官方的合作！你在将这一切推入无可挽回的深渊！”

“是又如何？”拥有神速力的强尼快客，特意慢下来，停到了夜枭身前，距离近到两人的眼对眼鼻对鼻，针锋相对，对彼此憎恶到极点。

强尼快客刻意加重了语气。

“有我们无人能敌的老大在，世界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