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差鬼闹事

凶手年龄大概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身高一米八以上,且受过良好教育。

此人以成功女强人为目标,或许曾遭受过这类强势女性的欺压,也可能是想通过杀害她们来获得征服感并找寻自身价值。

他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老实本分,做事低调,十分普通。倘若他在建筑行业工作,那么极有可能是一名严谨的工程师。

郑雨桐看着本子上的文字,这是邢泽看完案卷后给出的凶手侧写。

邢泽的不在场证明均已得到验证,他也承认去酒店骗取资料是为了调查飘雪死亡的真相,然而对于是谁委托他的,他却缄口不言。

由于种种缘由,在核实完他的不在场证明后,他被送回了家。

但程队仍不放心,便安排郑雨桐和任飞负责监视。

于是,在把邢泽送回家后,他们与联系好的派出所同事在小区外头互换了车子,继续在小区蹲守。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燃起,香烟被点燃,白色烟雾袅袅上升。

邢泽在黑暗中凝视着那辆送他回来的车子驶出小区,他一动不动,继续在楼梯上坐着。

不多时,另一辆车子开进小区,在一条能看清他所住楼栋的过道停下。

车子熄火后,却无人下车。

邢泽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给看门老头打了电话:“她有想起什么没?”

“没有,大人。我让她暂时去了大殿,吸点香火,这样可以保持理智,免得成为恶鬼。”

看门的老头和他说过,香火是功德最常见的形式,信男信女上的香对于魑魅魍魉来说是很好的修炼之物。

城隍庙虽然破败了,但住在山脚下不少老人还是愿意时不时来庙里上炷香,求个平安。

也正是这些为数不多积攒下来的香火给邢泽续了命。

“电瓶车我再用两天,她想起什么就告诉我。”

“好好,您尽管用着。”

邢泽挂断电话,吐出嘴里的烟。

他给警方的侧写似乎帮不上什么大忙,毕竟这案子拖了这么久,警察肯定也请教过专业人士了。

如今不同于以往,国内犯罪心理相关的研究和应用也有了很大进步。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若是以前,邢泽也会和警察一样茫然无措,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获得的新能力能让他从另外的途径寻找线索。

飘雪是个切入点,需要让她想起更多的东西。此外,假牌照也是个切入点。

就在他拿出手机准备再打电话时,楼上传来了开门声,他抬头望去。一束手电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哎呦,吓我一跳,小邢呀,黑咕隆咚的坐哪儿干嘛?你人没事吧。”

“没事,张大妈。”

“真是的,晚饭的时候啊,有几个警察来找我。说你病犯了,要开你的房门拿药。我就把……”

“多谢了,张大妈。”邢泽用手挡着光,“不是你帮忙,今天我就出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吃饭了没?没吃你就上来,我给你做碗面。”

邢泽犹豫片刻,说:“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碗面嘛。我给你照着点,这楼道灯啊都坏了半个月了,也不见人来修。”

邢泽顺着手电的光上了楼梯,张大妈不停地嘱咐他走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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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任飞晃晃手机向郑雨桐说道:“群里发信息了,看见了吗?”

郑雨桐打开手机看了看,皱眉道:“苏瑾阳是苏震的儿子,苏震是谁?”

“不是,你不看新闻的吗?”

“看,怎么?这苏震那么有名吗?”

“全国富豪榜上排第四,苏氏集团的老总。去年刚在山乘投资建造了一个大商场,苏悦广场,网上和本地的新闻网上都有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怎么样?”郑雨桐又问。

任飞不可思议地看向郑雨桐,“不是,你不觉得如果这事儿牵扯上了苏震的儿子,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吗?”

“我们就负责查案子,找证据,再抓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管他是谁儿子,只要有嫌疑,照抓不误。”

任飞乐了,扯开话题道:“哎,这小子真有那么神?老张对他可赞不绝口啊。

“可我看这份侧写,不就和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些专家给出的差不多吗?人家还详细不少。”

郑雨桐呼出一口气道:“你盯前半夜,我盯后半夜。”

说完,她不再说话,调整了下座椅,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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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餐桌对面的老头儿,他扭头看向客厅挂着的遗像,又扭头看向一脸怒意的老头。

“我说小邢啊,你这病瞒着家里也不是个事呀。总归要和家里说一声的。”

厨房传来了张大妈的声音。

“我毕业后,家里托关系给找了份工作。我不爱做,辞职出来了。就和家里闹掰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电话。”

“这哪儿行啊,家人总归还是家人。”

“嗯。”邢泽应了一声,“哎,张大妈。大爷去世多少年了?”

“我们家老头?得…得有十一年了吧。”

邢泽嘴角抽动了下,小声嘀咕道:“十一年了,还没投胎呢?”

对座的老头猛地站起身来,邢泽把令牌往桌上一拍,老头见到令牌又坐了回去。

张大妈从厨房走出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在她出来前,邢泽就用手挡在了令牌上,笑道:“苍蝇。”

“哎呦,你吓我一跳。打死了吗?”

邢泽冷眼看着老头,摇摇头,“没,跑了。但还在这屋里,您放心,有我在,它跑不了。”

张大妈被逗乐了,“一只苍蝇,瞧把你给紧张的,我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呐。”

“我去阳台透口气,张大妈。”

“行,面好了我叫你。”

邢泽点点头,来到阳台,那老头果然也跟了过来。

邢泽手里捏着令牌,低声警告:“人死了就是死了,世间没什么好留恋的。等会儿跟我走,要不然我送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那老头要跪下,他赶忙给拉住了。

“不是,大爷,你几个意思?要讹我呢?”

老人讨饶道:“城隍大人,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惊吓到了您。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抓我。我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我是保家的鬼啊!”

这一手邢泽倒是没有料到,他先拉起老头,问道:“保家的鬼?听过保家的仙,保家的鬼我倒是头一回见。”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我不是有意要吓大人的。我见您能看见我,还以为您是什么歹人,就想着赶你出门。

“您有所不知,我呀,死后没人接引。幸亏隔壁剡东县的李城隍路过搭救,让我暂且当了个保家鬼,免得魂飞魄散。

“这是他签署的文件,您看看,您看看。”

说完,老头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来。邢泽接过看了看,他才当城隍第一天,自然是认不得这东西。

“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这地方的城隍已经失踪快有三百多年了。

“很多人死了,没人接引,就都成了孤魂野鬼。我也算是运气好,家里还祭拜着,要不然……”

邢泽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他再给陈守义打了电话,确认了下这事。

一通电话后,他把文书还给老人,道:“呃,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了解一下再给您个答复。”

“哎哎哎,好好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老人见城隍不追究,连连道谢,“城隍爷回来了,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的青天也就有了。

“城隍爷,您有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老头子一定尽力去办。”

邢泽正要摆手回绝,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指指楼下的一辆车,说道:“我倒还真有件事要你帮忙。”

老头探出头去,“您开口就是。”

老头探出头去,“您开口就是。”

“看见那车了吗,明天早上,别让它跟上我,办得到吗?”

老头思索片刻,点头回道:“这好办,只是城隍爷,您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不伤人命,再让车里的人吃点苦头就成。”

“这您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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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一碗热乎的面,邢泽回到了出租房里。

和家里闹翻后,他就出来独自打拼。

和家里闹翻后,他就出来独自闯荡。被几个租房中介坑了后,他认识了阿 B。

阿 B以极低的价格租了一套房子给他。当然,现在他算是明白房租为什么会那么低了。

虽说阿 B这事干得不地道,可他刚创业那会儿,一穷二白。全靠阿 B介绍,可以说,没阿 B,他现在不知道还在哪个工场打螺丝呢。

至于后来卖房治病,重新回到这儿,阿 B也是二话不说把房直接租给了他。甚至连租金都让他自己看着给。

再说张大妈,虽说八卦了点儿,却也总是照顾他。时不时就会送点儿做好的饭菜来。

邢泽拿出买来的香,又从厨房找来一个冷馒头。他把点好的香插在馒头上,放在了阿 B母亲的照片下。

忙乎了一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开了。

一时间,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邢泽瘫坐在沙发上,把那袋子药丢进了垃圾桶中。他点上一根烟,打开手机输入那个滚瓜烂熟的号码。

但下一秒,他就删了号码,转而在电话里寻找起另一个号码来。他拨出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花菜啊,我,老邢?你那店还在原地方吗?

“搬了啊,搬哪了?没事,明天想过来坐坐。

“行,你发我个定位,早上儿点?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邢泽挂断电话,按按额头,他还有一些警察没有的手段。干这行的这几年,他认识了不少那些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

这些人的消息很多时候比警察还灵通。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不帮警察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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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邢泽走出家门。

监视的郑雨桐拍拍主驾驶的任飞,提醒道:“人出来了。”

任飞猛地从座椅上坐起,睡眼惺忪地看向前头,“妈的,睡得我全身酸痛。都是这小子害的。”

“别抱怨了,快跟上,他要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任飞调整好座位,发动车子。

车子刚点着就熄了火,任飞愣了下,再次发动,可还是熄了火。

眼看着邢泽就要消失在视野外,郑雨桐急了,问道:“你什么情况?”

“不是,车子出问题了,不是我的原因!”

郑雨桐也懒得废话,打算下车去追。

郑雨桐也懒得废话,打算下车去追。可车门又死活打不开了,她终于是发了脾气。

“开车门啊?人都快丢了!”

任飞的火气也上来了,回道:“我就没锁门!”

关键时刻,还是郑雨桐更为冷静。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马副队的电话,让他快来支援。

同时又给小关打了去电话,让她利用路上的摄像头定位邢泽的去向。

电话刚打完,任飞成功发动了车子。他激动地笑道:“成了成了,那小子往哪儿走了?”

郑雨桐指指前头,说:“左边,往小区后门去了。”

任飞挂好挡,一脚油门下去。

“砰!”一声,车里的安全气囊全炸了出来。

十分钟后,准备来交接班的马坤龙和徐舟逸不可置信地瞧着那辆警局公车。

“人呢?”马副队问道。

任飞支支吾吾地汇报起情况来,“我们一直被困在车里……人就…就……”

“人丢了。”郑雨桐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马副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转过身朝两个新人说道:“回警局,写检讨。”

任飞不服气,争辩说:“哎,这就过了吧。人也不是我们故意弄丢了,全是这辆破车。”

“这车的账,这车上个月才从后勤那边修好回来,我开了快一个月,一切正常。怎么到你们手上就成这德行了?”

“说明他们后勤的没修好呗。”任飞咕哝说,但语气已没有刚才那么强硬。

“你觉得他们后勤会认吗?”马副队加重了声音,“你觉得领导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他们后勤出的检查合格单啊?”

任飞只得认栽,嘴里犯着嘀咕。

“嘀嘀咕咕什么呢?上车,和我回市局。”马副队没好气地命令道。

“马队,那我留下等后勤组的人来?”徐舟逸问道。

马坤龙点点头,“也别闲着,去周边问问,看看那个叫邢泽往什么方向去了。”

“知道了,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