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部,崇拜火焰。每当有人离世,在亲人们见完逝者的最后一面后,便会由逝者生前的好友们,将逝者丢入族中的圣火中,以求归于大火(太阳)的怀抱。但其粗糙的葬仪风俗,常受到部族之外的非议,火之部也多被贴上野蛮、落后的标签。
——摘自《火之部风俗方面的解释》维米尔洛芙合著
“喝茶。”
维米尔的祖母端着茶碗,随手一指,招呼到。
维米尔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圣火坛,虽说是将灵魂引至大火(太阳)的火,但被丢入其中的,也只是寻常枯枝。火焰很高,有节奏的跳动着,不时伴着噼啪声,射出点点火星。
“现在哭不出来很正常,没人会怪你。”祖母如同看穿了维米尔一般的说道,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发问:“那妮子呢?就是那个……叫洛芙的,她不跟你一起回来?”
维米尔仍然没有反应,呆呆地望着火堆。
“说话!”祖母放下茶碗,用木杖狠狠地敲上维米尔的头。维米尔吃痛,下意识地揉着脑袋。
“洛芙要代替我处理大书库的工作,所以……”
“哼!”祖母打断了维米尔的谎言,“是的,是的,不愧是公主,他一定是被巫师关进了大书库,不然,怎么会连见自己的婆婆一面都做不到。”
“…………”
“太不像话了!岂有此理!你作为他男人,你连带着她过来上个香,磕个头都做不到么?”
祖母激动起来,一手将自己平日里视若珍宝的手杖狠狠地一丢,瞪着面前的维米尔,仿佛要一口将他吞入肚中。突然,祖母开始了剧烈地咳嗽,维米尔正准备起身,祖母挥手,示意维米尔停下。
咳了好一阵,祖母缓了过来,这头母老虎失去力量,坐在地上,闭上了嘴,呆呆地看着自己女儿生起的火焰。眼中的泪映着火光,她一动也不动了。
“祖母……?”
“维米尔呀。”
“我在。”
“你在王都里,受委屈了吗?”祖母仍然望着火堆。
“……没有,我很好。”
“是吗…”祖母喃喃道。“孩子,过来。”祖母向维米尔伸出了手,自己又挪了挪,维米尔来到了祖母的身边,祖母轻轻地将他搂住。
“别害怕,维米尔,祖母至少还有十年可活,咱不怕任何人。王都水深,但你要是不顺心,就回来吧,谁敢逼你,我就去找新上位的小国王,让我进皇宫见他,如果不让进去,那我就杀进去。他爷爷当年都要叫我一声姐,要是当年没有我们,他爷爷当年屁都不是一个…”祖母开始絮叨,絮叨起当年打天下的日子。
祖母老了,她已不是当年的“火中猛虎”了,讲往事时那种豪情也不见了,讲着讲着,便好像要睡过去一般祖母,也不再笑话维米尔像个女孩。
“祖母,我现在过的不错,国王和洛芙都对我很好,在宫里,我不仅是首席司书,我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诗人,人人都爱我,尊敬我……您…愿不愿意跟我去王都,我想…报答您的恩情。”
这一次,祖母没有像往常一样,以维米尔小瞧她为由暴怒。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维米尔。
“维米尔,回来吧。”她说。
“祖母,我想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
“不,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所以听我说,回来吧,维米尔。你说那里的人都爱你、尊敬你,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孙子!塔格尔的独孙!南虎候的独孙!我最多只有十年可活了,我死了之后,你要怎么办?你身上甚至没有火部的纹身,等我死了,公主跟你玩腻了,或是那国王又有了什么要拉拢的新对象,杀了你,也不会有人会让他们见见血,你还不明白吗?”
“祖母!你不能这样说我的爱人和我的国王!”维米尔第一次对祖母怒吼道。
祖母的脸上先是出现了惊讶的神情,然后是愤怒,最终自己化为了平静。“这样说你的爱人,我很抱歉,维米尔,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很担心你,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二人无话。
此时,那个之前冲维米尔打招呼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边打喊:“族长,维米尔。公主洛芙,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