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沌之都

本生凌虚出来时宛如一具尸体,面色铁青,身体颤抖,嘴角不时滴下口水。

叶本想扶他起来,但被拒绝了。

过了桥,是一个极为方正的公园。

一条用大理石铺成的路笔直的穿过公园。路两边是对称的池塘,池水意外的清澈,幽幽的泛着变幻莫测的光。池塘里的鱼和外面那条小河的鱼是同一种。全身透亮,内脏也只有很少的颜色,如果细心观察可以看到其轻微的蠕动。整个公园风景秀丽,平静宜人,微风常在,沁人心脾。

穿过公园,远处湖心的道上耸立着辉煌的学校。

湖面上方低处,躺着无数琉璃晶制成的阶梯。在无数人的脚步下,焕发出无数不同的颜色。顺着阶梯走到岛边,怪石嶙峋,只留出一条不大不小的山路。众人鱼贯上山,没走几步,抬头,终于见到了西西弗高等灵息学院的真面目。整个学院就像无数疯狂的、精美的、哥特式教堂拼接而成,诡异而优雅。学院外墙或是漆黑,或是洁白,纯净又沉寂,向学子们宣读着自己无上的威严。毫无色彩的墙壁昭示着这里的压抑和苦难。

出了小道接着是一条长廊,长廊顶端藤蔓缠绕,绿荫葱葱,沿途多是些石桌、石凳,还有不少学生在沿途的亭子休息。整个建筑与环境格格不入,既让人感到不安,又时刻传达出安稳的信号。

虽说能来到这里的学子早就二十出头,是各地最顶尖的人才,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不少,但没有一人看到这番景象不为之驻足,不惊叹连连。

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站在第一个岔路口,微笑着欢迎新生们。高挑的眉毛,再配上明眸善睐,如玉般滑嫩的皮肤让人不经怀疑:世上可真有如此国色天香之人!她的长发在微风下慢慢散开,眉间、眼里散发出的慈爱安慰着这些慌乱不安的学生们。众人的躁动慢慢平息下来,所有人都痴痴的望着她,她轻柔的挥挥手,俏皮的笑了一下。

“小朋友们,跟上我哦。”

式波·优妮呆呆的定在原地,以前她绝不承认有人的颜值能有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不过现在嘛,哼!也不能!

冥朽陪在优妮身边,虽然也呆住了,但更多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股难言的兴奋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叶和本生凌虚在一起,本生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一路来叶无用的安慰最终还是起了作用,他现在决定一直同叶一起,直到找到叶的妹妹。

二人都在最后,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他们一同露出痴痴傻傻的表情,四十五度仰望着奇迹学院,以至于大部队已经离开了二人却根本没意识到。

“你看那两个呆子……”一对衣着略显寒酸的双胞胎姐妹讥笑着,“走啦!你们掉队啦!”妹妹镜花欢快的朝着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二人招手。

在白衣女子的带路下,众人绕过宛如迷宫般的前院,经过中庭,再是一顿绕路,终于到达大堂。

大堂内,不再有穹顶,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星空。两边坚守着的十二尊雕像,庄严肃穆,各有特色。暗红的地毯,米黄的墙壁,来自黄昏的光从顶端交叉而下,给人的感觉就像实在梦境中的礼堂。

一支由学生组成的乐队在两侧漂浮着,典雅而端庄。

白衣女子漂浮到大堂的台上坐下,旁边还留着两个座位。

到了晚饭时间,等菜上齐后众人开始用餐。

“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你的饭添少了?”

“不是,这种场合不应该有个演讲什么的吗……”

“平民就是平民,愚昧无知,什么都不知道。”优妮不耐烦的戴上耳机,对面双胞胎的谈话简直是降智。

叶坐在镜花身边,本生坐在叶的身边。

“内个……校长是谁啊?”

“你不知道吗?”镜花看向腼腆的叶,问出这句话已经让他的脸红了一半。

镜花微笑着答道“这所学校是弱萘建立的,听说……”

“弱萘可是最伟大的‘漂泊者’之一!他不仅建立了学校,学校的大部分教材都是他一人完成编写的!而且学校初期不被承认中立,大家都想要夺取学校控制权,是弱萘凭一己之力……”

镜花尴尬的朝叶眨了眨眼,“我姐姐对历史很感兴趣……”

“白衣服的那个女的。”本生凌虚突然发话了。

“怎么了?”另外三人看着他。

“她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

看着陷入沉思的姐姐,镜花看着姐姐“我姐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看来她真够神秘的。”

眼见晚饭接近尾声,校长还没来,白衣女子站起来,清了清嗓。

“各位小可爱们,今天我为校长的暂时确实致以歉意。”优妮翻了个白眼。“开学第一个星期是不上课的哦!当然这是个星期不能拿来浪费!明天一早你们要选自己要去的学院,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那边询问克克尔斯托夫管家。”另一端的桌子上一个机器人站起来招了招手。镜花凑到叶的耳边悄悄说“这好像是唯一一个能在外地见到的提尔帝斯人。”

“呜……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讲什么啦……分好学院后学生会会给各位详细安排的。哦!对啦!没分院前各位是没宿舍哒,我建议睡在后院的那片原野上,超舒服的!”(还好本小姐早有准备,我就知道这种平民学校就是垃圾。)“那么晚餐结束!”她欢快的拍了拍手,所有食物瞬间腐朽,最后消失在餐盘上。

去往后院的路上白衣女子突然出现把四人吓了一跳。“哎呀呀,青少年的爱情……”“不是!”“没有啦!”“不……不是的”“不是。”“好啦好啦”女子戏谑的看着几人“我是来找你的,叶。”

与其他人道别后,叶跟着她来到一间密室(途中一个男老师:“你又想骗学生钱了?”)“放心我不会害你。”女子的声音渐渐冰冷而飘渺“把关与冥朽的事都告诉我。”

“额……他是我哥……”

“说实话。”叶被冰冷的声音吓住了“他……他来是找‘王’……”“看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听好了,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他。”

叶突然很好奇“你……你们……”

“他给你讲过表世界和里世界了吗?”看到叶肯定的眼神后,冰冷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是鬼族在表世界的最后一个人,他是鬼族在里世界最后一个人,但无论表里。”她顿了一下“我们都是恋人。”

“所,所……以”

“嗯,我叫尹贳秋。”叶吃惊的盯着她,毕竟冥朽看起来就是“风流倜傥”之人,就到学校这段路不知道他勾搭了多少女生。

“我告诉你,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解他,你离他越远越好。”尹贳秋紧紧掐住叶的手,灰白的血液慢慢流出来。她撇了一眼血,不自觉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你很重要,保重。”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她转眼间就消失了。

叶在一段对话后听的云里雾里,决定先去找众人会合。

本生凌虚一直在离别处等着叶,他已经和两姐妹处理好了住宿问题。

来到两姐妹的帐篷,镜花就开始大呼小叫。“哇!你的血……”叶赶忙捂住镜花的嘴,“所以你是幻界的人!”姐姐镜月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因为止不住的兴奋而颤抖。

正当叶在解释来龙去脉的时候,在那宏伟的学院之巅,尹贳秋静静的坐着。

“你来了。”她给一旁忽然闪现的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意外的收获,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男人轻轻蘸其一点血,手指缓缓发力,千万个根紫色的丝线从空中向血液渐渐汇聚,接着是绿色、蓝色,直至十二种颜色全部显现灰白的血却依旧暗淡无光。

“失败了?”

“还早。”接着男人将血定在空中,双手合十再猛然张开“很少看见你费力呢。”三片圆环赫然出现,圆环相互纠缠却又彼此相斥,最后各自转动起来,随着转速不断加快,圆环被撕裂了。每个圆环都散成了无数的丝线,这些丝线灵动的缠腰,分离,相互编织。

正当贳秋看的入迷时,男人却同所有丝线一起消失不见。

“真是个大好人呢~”她并没有惊讶而是看向旁边的屋顶,果然,男人在的地方一整个都缺了一块。她记录好位置就发信息给管家,让其帮忙处理。

“说实话我不喜欢冥朽,他是怎么能和优妮处好关系的。”镜花十分不解,镜月则是盯着笔记本“所以我整理一下,你是幻界来的,冥朽是从什么里世界来的,而他似乎是那里来的间谍。总之就是个危险人物。”

“这么少的信息还要记?”

“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记下来总有一天会忘记。”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镜月气愤的合上笔记本“总之!我们可以趁着第一周的空闲去图书馆查查资料。报一下年龄。”

“二十。”

“要……要年龄,干什,么?”

“不同年龄段能查的书不同。”

“好,好吧。我十六岁。”

“?”“?”“?”三人盯着叶。

“怎,怎么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这个学校最小的入学者,比记录小了整整三岁,属于超级天才的那种。”镜月本来想接着追问叶是如何通过测试的,但叶吃饭时悄悄提醒过姐妹二人不要在本生凌虚面前提起这件事,最后也就放弃了。

尹贳秋一路飘飘当当,她多希望这个冥朽就是她所认识的冥朽,那个冥朽总有办法,也许她就能重拾肉体,不必压抑自己,不必停留在十九的年纪。也许‘王’也有办法,但……他是那么的死板和固执,“我无权改变命运。”她真想给刚刚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两耳光。作为一个管理天下的人,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竟然能说出“我无权改变命运。”呵,也许这就是成为“王”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