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迁新居

这一觉却睡的不踏实,陈家旺早早就起床了。想了想,还是照常先去了门房。

胡管家一如往常前来点名,陈家旺本想先说一声,但看到他仰面朝天的神情,打消了这个想法。

日头渐渐升起,将近辰时,陈家旺和金管事正在门房忙碌,身后传来爽朗笑声,常志捷走过来道:“师弟,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先带你把新房间安排好。”

金管事见到常志捷,抢步上前问候。此时来来往往除了几个熟悉客人,没有其他人。金管事见到常志捷亲切的称呼陈家旺为“师弟”,顿时懵了。

常志捷也不理会金管事脸色神情变化,问道:“胡管家人呢?你去把他找来。”

“胡管家正在吃早点,我这就去喊”,金管事拔脚就往厨房走,走了二步,心有疑惑,又转头看了一眼陈家旺,弄不明白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时间不长,胡管家匆匆赶了过来。常志捷开门见山对他道:“掌门收录家旺进门下了,从现在起他就不在门房,是正式门人了。”

胡管家疑惑道:“掌门和几位师父都没说此事,我还不太清楚。”

常志捷呵呵一笑,道:“翟师父稍后会向你详细交代。请胡管家先喊几个人帮忙,把陈师弟的房间调整收拾一下。”

胡管家看向陈家旺时,脸上瞬间已堆满了笑容,道:“恭喜家旺啊!掌门慧眼识才,我就知道家旺不会久屈门房,来日必定宏图大展。请二位先行一步,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常志捷道:“师弟,咱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抓住陈家旺手,二人一路向后走去。

新房间在第二进院子,其实整个院子就是一个大的练武场。练武场宏大宽阔,中间地上以黑白二色石材铺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场地四周布置梅花桩、木人桩,东南角还插了二组十八根白蜡棍,比人稍高,初看凌乱无章,细看之下,却有门道。九根白蜡棍围成一丈左右的大方形,四正四隅位置各立一根,当中立一根,每根棍头都顶着一个瓷盘,棍子插在木墩之上,似乎还可以移动。另外九根白蜡棍相距很近,棍头上没有顶瓷盘,围成一个小方形。

陈家旺见了不禁好奇,一问之下,常志捷笑道此是九宫河洛图,具体用处要待陈家旺习武之后自己去领会。

练武场两侧厢房就是弟子们的居室。目前霹雳堂正式弟子就常志捷、齐友礼、姚善瑞、周心勤四人,其余还有五十多个门人在此练武学艺。

东、西二侧各有四间宽敞房间。西侧一排房间坐西朝东,采光通透,就做为常志捷、周心勤、齐友礼和姚善瑞四大弟子们居住的房间。

东侧一排房间本来无人居住,二间做为阴雨天气时在室内练功所用,一间放些平时练武的器械。陈家旺来了之后就将最南侧房间腾了出来给他居住。

场内姚善瑞带着其他门人正在吐纳站桩,见了常志捷,纷纷上前招呼,常志捷顺便也把陈家旺一一介绍。

不一会,胡管家带着三、四个杂役赶过来,众人分工打扫陈家旺的新房间。陈家旺习惯性拿起一把扫帚,常志捷一把拽住他,道:“这事不需要你来做了,我带你再四处熟悉一下。”

初来时,陈家旺跟着胡管家已走了一遭,但此时不忍拂常志捷一片好意,只好放下扫帚。

二人一路走来,走近西面的二进宅院时,陈家旺想起这是霹雳堂四师父邓敬华的居所。自从进霹雳堂以来,还一直未见过邓敬华,以前自己只是个下人,现在是霹雳堂准弟子了,理当进去拜见师尊。

把自己想法向常志捷一说,常志捷也很赞同,提醒他买些礼品再来拜见更好。

二人走过邓敬华的宅院,继续向西,经过竹林,陈家旺想起自上次走到这里之后,自己见整个宅院宏大,一时好奇问胡管家,胡管家却支支吾吾,不肯尽言。想到这里,陈家旺问道:“师兄,不知道西边还有什么,咱们霹雳堂究竟有多大啊?”

常志捷笑道:“现在你身份和过去不同啦,咱们边走边说。”

一路行来,沿途遍栽修竹,竹枝扶疏,入目满是青翠之色。

走了十多丈远,前面是绵延高墙,看样子已到了宅院边了。高墙下另开了一道边门,这边门也很宽阔,不比大门小上多少。边门又通向一条岔道,竟似一直通向后面大山。

二人又走了几步,忽然从竹林中出来一人拦在身前。这人中等年纪、看上去孔武有力,看见常志捷,抱拳行了一礼。

常志捷拉过陈家旺,道:“这是掌门新收的门徒,我带他来熟悉周遭情况。”

陈家旺上前一步,行礼道:“大叔好。”

那人见陈家旺喉头荷荷有声,向陈家旺抱了抱拳。

常志捷道:“就到这里为止了,咱们回去吧。”

陈家旺好奇道:“师兄,那边岔路不知通向哪里?”

常志捷笑道:“这个还是等以后师父来带你,到时候你自己去看吧,我也不能随意进出的。”

二人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常志捷回头看了看,方才道:“师弟,你没看出刚才那人有什么不同吗?”

陈家旺道:“我正想问师兄,那人好似口舌不太灵便。”

常志捷道:“岂止口舌不灵便,他是个哑巴。”

陈家旺吃了一惊,正准备开口询问,常志捷慎重看着陈家旺,道:“这是本帮秘密之一,你既然已经是本帮中人,当然要保守本帮帮规和帮内秘密。”

陈家旺点头道:“这个自然。”

常志捷方才道:“本帮制造火药,原料和成品运输,都从我们刚才看到的边门进出。大门那边是接客、生活处所,平时是走大门,不走边门的。”

陈家旺道:“怪不得我昨天在门房,没看到王师父进府。”

常志捷拍拍他肩膀,道:“你到是个有心人,观察的细致。嗯,王敬得师父昨天下午押了一批货物回府,就是从边门进来的。”

常志捷接着道:“边门可不是随便进出的。货物的种类、数量、运输的时间、去向等等都对外保密。为防万一,边门的门房都是哑巴,耳朵能听,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不识字。”

陈家旺哦了一声,大出意料之外,他原本还以为就刚才那人是个哑巴,不料竟是这个情况,好奇心起,问道:“师兄,那么多哑巴,还要耳朵不聋,是哪里来的啊?”

常志捷道:“我也不太知道,都是师父们的安排。不过我想民间这类残疾人不在少数,咱们霹雳堂收留、训练他们,还是做了大大的好事呢。”

二人边谈边走,其它地方陈家旺都是走过的,比较熟悉,很快就转了一圈,回到二进厢房自己的新住处。

胡管家等在门口,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胡管家殷勤的将常志捷和陈家旺让进房间。

陈家旺四处一看,这间房间比原来的更加宽敞透亮,梁柱门窗及檐口椽头都用油漆彩画装饰,青砖打磨的地面平整光滑。南、北二面墙壁对称悬挂了四幅山水画,房间正中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四张扶手椅,靠里侧放了一张六柱架子床,床侧放置了落地屏风相隔开。床对面贴墙放置了二个衣柜,衣柜中隐隐传出香包的香气。其余茶壶、小茶碗等也是一应俱全。

胡管家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陈家旺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我的包袱还没拿来”,转身准备出门去取。胡管家道:“别急,已经替你拿过来了”,转身从衣柜里取出陈家旺从家乡带来的包袱。

胡管家道:“你打开来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陈家旺打开包袱,包袱里父亲临终时留下的长袍自己一直叠的整整齐齐,此外就是一套内衣裤,虽然简陋寒酸,但这已是他全部家当。

胡管家随手拎起长袍,道:“款式这么老旧,扔了吧。”

陈家旺脸色一变,上前劈手抢过长袍。长袍里藏的3两白银叮叮咚咚滚落地面,他动作生硬,把胡管家吓了一跳。

胡管家脸色难看,道:“早知道你这么多心,不放心银子,我就不多这个事了!”

陈家旺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抱拳作揖道:“胡管家,对不住,我没其它意思。这件长袍是先父留下的唯一物品,我惜如珍宝,胡管家误会了。”

此事常志捷是亲历者,当下拾起掉落的银子,道:“陈师弟说的不错,我当时在场,确实如此。”

胡管家悻悻然不再吭声,不过虽然嘴上不说,见长袍虽然是件织锦袍,质料也还不错,可款式陈旧早就落伍了,心中不免又鄙视一番。

安顿好后,陈家旺找到福伯,上午见到福伯时不便详谈,此时把情况简要讲了一遍,福伯脸上绽开了一朵花,连声恭喜。陈家旺掏出2两银子,请福伯帮忙参考,买些礼物去拜访邓敬华。福伯略一思考,建议买些茶叶送去,既应时节,也应邓敬华的喜好。

中午常志捷来喊他吃饭。陈家旺搬到新居后,吃饭的地方也变成了垂柳堂。这里平常就是霹雳堂师父和四个弟子用餐的地方,不过四师父邓敬华脾气古怪,只呆在自己宅院,从不到垂柳堂用餐。

用完餐,众人喝茶闲聊,陈家旺打了个招呼,匆匆来到福伯处。福伯已等候多时,递上二盒景泰蓝瓷器盛装的西湖龙井,道:“道一阁刚到的新茶,正好送人。”

陈家旺接过茶叶,道:“这段时间多亏福伯照顾,也一直想回请福伯。今天几位师父晚上有事不在,正好趁此机会请福伯邀约武大叔、夏大叔和柳大叔聚一聚。剩余银子麻烦福伯购置些下酒菜。”

福伯道:“你这孩子见外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还是我们来替你祝贺”。陈家旺一再坚持,福伯拗不过他,只好道:“那好吧,正巧胡管家要我收拾你原来的住处,钥匙还没交,今晚还在那聚会吧。”

陈家旺拎着茶叶,很快来到邓敬华住处。此处门房虽不认识,好在有些脸熟,上前自我介绍后说明来意,门房很热情,将其引到内宅院前,自己进去禀报。

不一时,门房出来道:“对不住,邓师父说:礼物收下,心意收到,人不见了。”

陈家旺微微有些失望,只好客气道别,想起昨天秦敬泉交代老许的事情,匆匆赶往账房。

到了账房,还没开口,丁有方已先迎上来,笑呵呵的道:“家旺,恭喜你啊!这么多人中,我一眼看出你天资聪颖。当然,这也亏我们掌门目光如炬,慧眼识才…”

丁有方滔滔不绝,赞不绝口,倒把陈家旺闹了个大红脸。

眼见他夸了半天还没有住口的意思,陈家旺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丁先生,掌门让我来办事…”

“哦,是老许的事情吧?掌门已经吩咐过了”,丁有方这才住了嘴,手脚麻利的打开抽屉,取出银两递给陈家旺:“一共13两3钱。老许的柴火资费是2两3钱,掌门吩咐另付10两,这些共12两3钱,还有1两是你自己的,你点个数。”

丁有方平时一脸严肃,此时却热情有加,陈家旺心里暗叫吃不消,口中称掌门有急事吩咐,拱手行了一礼,匆忙而去。

走出账房,陈家旺直奔厨房,但见一群人围坐下棋,武长信正伸颈观战。

他把武长信喊到边上打听老许情况。武长信告诉他,老许家人还围聚在永和绸庄大门前。问清永和绸庄的位置,陈家旺出门直向永和绸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