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地不仁，人亦不仁

冯智彧是满心的疑惑，然而却得不到解答。

席间，冯智彧几次试探，但是却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杜构几人不是含混而过，要不就是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至于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冯智彧也看不出来。

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要站在大唐最顶端的那批人，装傻充愣总是会的。

……

“公子。”回家的马车上，冯智彧的思绪被冯勇给打断。

冯勇和冯智一样，都是冯智彧的贴身护卫，这样的护卫冯智彧一共有四个，是武德初年洪灾时收留的孤儿，分别是智勇节正。

取智慧、勇武、节制和公正之意。

是冯智彧除了父亲兄弟之外最信任的人。

和名字一样，冯勇是四人中最为勇武过人的，冯智彧的安全一向都是他来负责的，只不过现在的他却看着门口的一个小孩子有些麻爪。

“嗯？”冯智彧闻声探出头，旋即愣住。

“殿下？”

说着，冯智彧走下马车，朝着门口的李承乾走去。

此时的李承乾正在门口与小狗玩耍，而那只小狗就是当初拜师的时候他所送的束脩礼之一。

“学生见过老师。”看到冯智彧过来，李承乾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对着冯智彧行学生礼。

“太殿下怎么在这里？”冯智彧蹲下身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学生过来向老师学习啊……”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李承乾的表情有些无所适从。

……

冯智彧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他散漫惯了，再加上杜构这些人都知道了大唐即将出兵的事情，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以后要专心于出兵这件事了。

在冯智彧看来，李世民会提前通知李承乾的，但现在看来……很明显没有。

“殿下先进来吧。”看着无所适从的李承乾，冯智彧轻叹一声。

“诺。”虽然是太子，但李承乾在面对冯智彧的时候一直都是以学生的身份自居的，从来没有任何架子。

这算是李世民的教育成功？

冯智彧不觉得。

虽然说，能够同时做好皇帝和父亲的人几乎没有，但冯智彧还是觉得李世民在做父亲这件事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明明自己也经受过近乎相同的不公正待遇，但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却仍旧没有做好，在冯智彧看来这是不应该的。

当然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是换作冯智彧，他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但是最起码现在的他，能看得清李世民的不公正。

这也是冯智彧一直想要逃离长安的原因：李承乾和李泰这码子事，掺和进去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治现在还太小，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不然的话冯智彧就往李治那边靠了。

……

“殿下用过午膳了吗？”进了东院，冯智彧突然想起来午饭的问题。

唐朝时期，两餐制是主流，但这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别说是达官贵人了，哪怕是小富之家的商贾，基本也都是三餐制。

“回老师，还没有。”李承乾乖乖的回答道。

“那个谁……”冯智彧拍了拍脑门，对着门外喊道。

“对，就是你。”

门外的人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走了进来。

“一会儿我让人去准备些饭食，你派个人跟着去吧。”冯智彧说完便摆了摆手，跟赶苍蝇似的。

来人没有任何异议，躬身离去。

这其实是李承乾的护卫，李承乾第一次上门学习的时候就有，只不过冯智彧并没有在意。

太子嘛，如此重要的人，有几个护卫不是很正常？

只不过，这些护卫几乎很少说话，明显不是一般的左右金吾卫，极有可能是龙武军或者是玄甲军之类的，不过冯智彧也没有太在意。

他们还能宰了自己不成？

……

给李承乾丢了本书，让他如往常一样自行朗读背诵，冯智彧自己则是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一幅卷轴，低头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平康坊。

作为长安第一坊，平康坊可谓是达官贵人云集于此，而像菅玉楼这样的青楼、酒楼之类的产业只是达官贵人消遣的场所。

平康坊的北半部分，才是真正的平康坊。

崔府。

这座府邸，不用别的，光是门口上悬挂着的牌匾就能够吓退一大部分人，因为在大唐，尤其是唐朝初期，绝大部分人在遇到崔这个姓氏的时候，都会谨慎的问一问对方是出自哪个家族的。

在贞观年间，能够在长安第一坊的平康坊，而且还姓崔的，只有五姓七望中姓崔的两家。

“为什么会这么多？”

宅邸的后院中，一道充斥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不是只有两万石吗？这凭空多出来的十万是从哪里来的？”

“调查得来的消息……是朝廷出资购买的，而且是市价的一倍，至于来源则是岭南。”

“可是朝廷哪来的钱！？”

……

后院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崔文真才开口说道：“文知……”

“大哥。”崔文知闻声抬起头。

“你说冯盎那老家伙……”

“不清楚。”崔文知闻言摇头。

“但是目前，我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大哥你知道的，冯盎在岭南的威望很高，而且那些南越蛮夷很是排外，我们想要进去是很难的。”

“早些年前，冯家曾经寻求过我们，说是要合作，但是因为他要与我们清河崔氏联姻，所以最终告吹。”

“后来赵郡李氏与他们达成了合作，可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联姻，具体原因赵郡李氏三缄其口，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

“赵郡李氏……哼！”崔文真闻言冷哼一声。

“他们也是昏了头了，与李唐皇室合作不说，如今还和岭南那群南越蛮夷勾搭上了，真是丢尽了我们五姓七望的脸！”

“通知下去，继续涨价！”

“还涨吗？”崔文知闻言一愣。

“大哥，如今的粮价已经超过正常粮价一倍了，再涨……”

“又能如何？”崔文真闻言冷哼一声。

“他们还能不吃饭？”

“只要得吃饭，他们就得低头，父亲让家中门客分析过了，此次旱蝗两灾千古难遇，且大概率明年会结束。”

“百姓什么的不用我们担心，李唐皇室不会放任那些泥腿子饿死的，这也正合了我们的心意，能借此机会让李唐皇室的实力再弱上几分。”

“如此一来，才不会出现前隋那种皇室试图颠覆世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