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他娘的累!

前身自视甚高,虽没有修炼资格,做不得人人敬仰的修者,但退一步,他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考上功名,光宗耀祖。

所以这么些年,他一直对青稚这种罪臣之女没有好脸色,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抛给对方做。

啧,自从和那女人成亲后,前身受尽屈辱,可不论精神生活亦是物质生活如何困苦,青稚始终不离不弃。

她一人扛起所有生活重担,挑水,修补屋子,做针线活补贴家用,更是对陈观照顾的十分周全。

至少在上辈子,他没感受到任何一个女人对自己有如此善意。

而受尽欺辱的起因,便是那场婚约。

想到这,陈观下意识瞥了眼紫衫,压低声线问道:“刚才那人可是林管事?”

一听到管事这两个字,青稚一双杏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畏惧:“回公子的话,是他,管事大人让你今儿必须去屠宰房干活。”

停顿了会,她心一横,声音细弱蚊蝇:“公子你如今身体尚未痊愈,要不让奴家代替你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身子明显有些颤抖。

陈观心中明了,记忆中宰杀牲口的地儿血肉横飞,这也是为什么她一个女儿家很怕去那种地方的原因。

平常这时候陈观倒也不用干这种脏活,只因前几日他得罪了娘子的叔叔,这才会被强行派遣到屠宰房。

两年前,大婚之日,前身喝得红光满面,好不自在。

他听闻新娘子貌若天仙,娘家又是南观城最有钱的大户李家,他自然乐在其中。

可万万没想到,悲剧的转折点随着缔结婚约一同袭来。

自家娘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洞房之夜直接跑路。

婚后,别说碰碰身子,平日里面都见不了几次。

前身在南观县空有些家财,无权无势,在婚后三个月时间里,被以各种名义坑骗,强夺所有家产。

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赶到一处荒废良久的厢房,不给月禄,然后让他在李家干粗活,以换取银钱谋生。

此时,前身才明白过来,为何李家家主当时面对重病将死的父亲上门求亲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彻头彻尾的阴谋!

在古代,大户人家的姑爷算是有身份的主。

而他呢,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他的待遇连李府上的下人都不如!

被强壮仆人连推带打,被小小管事动辄侮辱,打骂,活得完全没有尊严!

论武力,打不过,上官府讨个说法,谁知道官老爷们全是依仗李家出钱买的官。

李家在南观城,可谓是黑白通吃!

记忆中全是不好的画面。

在高烧不退病重之时,李家甚至都不愿花点银钱买点药给他!

真是可悲!

想到这,陈观心底像是有一团火熊熊燃烧,憋屈,痛苦、压抑、愤恨各类负面情绪交杂在一起。

伴随记忆融合越来越深,前身的情绪他都能感觉到。

说白了,会被如此欺负,正是因为陈观没有修行天赋。

按照旁人说法——一个连修炼资格都没有的废物,活该被人夺去家财。

这方世界实力为尊,哪怕是在这样的僻壤小城同样如此。

就比如李家家主,不过是一最低阶修者,却能在这呼风唤雨。

而他的战力,足以在半个时间内抹杀掉上百人。

武力,就是规则。

长久以来的欺压让陈观胸腔中的愤怒止不住颤抖,没有人愿意被别人拿捏命运,这样的感觉他早已体验多年。

前世在蓝星,他是一位混迹在公司底层的大龄青年,因业绩不稳,时常担心被领导以某个借口,直接劝退。

所以,陈观眼下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可他如今孤家寡人,又能如何呢?

被夺走的家财,除了常见的银钱,金条、首饰外,还有父亲临终前留下的三枚开脉丹。

顾名思义,那是一种能扩宽经络,辅助开启修行的仙丹。

他成婚前吃过一粒,没有效果。

这不是重点,而是吃过后能驱除掉所有疾病,还他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强健体魄,甚至远超常人。

但“他”却在三天前莫名死去,被现在的他占据身体。

这显然另有隐情。

到底谁是凶手?

思量至此,陈观完全没有头绪,看了眼身边满脸关切的青稚,又自顾自撑起身,带着一身疲惫缓缓走出屋子。

似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青稚捏紧手指,小声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

陈观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屠宰房。

他知道不能拒绝林管事无理的要求,那只会遭来更多的欺辱。

约莫数百息后,

陈观站在了屠宰房门前。

还未进屋他便闻到了一股恶臭的腥味。

入眼所见,里面的环境相当差。

黑色血泥遍布在灶台,拉出一道暗红的剪影。

血水如涓涓细流,看上去就令人作呕。

此时临近上午七点,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显然这样不体面的差事一般人都不愿意干。

但陈观又能如何呢?

他没有选择。

强忍住恶心,陈观挑了把趁手快刀,对着台面上的猪肋骨切了上去。

皮肉分离发出“滋滋”地响动。

忽地,刀身脱手,掉在地上咣当作响。

随后是一阵作呕声:“呕...呕!”

趴在台面上的陈观剧烈喘息,事前虽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

一瞬间,刺鼻恶臭直熏得他上吐下泻。

更别说他还是带病状态。

陈观拿来了旁边挂在架子上擦手的抹布,挂在自己脸上,在背后系了个蝴蝶结。

抹布沾了点水分,勉强能抵挡恶臭。

准备完毕,他重新提起刀把,一步步向放着各类肉块的灶台上走去。

重新靠近,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腥味,依然让他极为不适。

强忍着,陈观迅速动了起来,随即用手按住肉块,另一只拿刀的手用力,刀刃所过之处,骨肉分离,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小块肉条被切割成条。

用清水清洗一番刀柄,他继续操作。

连着砍杀接近快一个小时,陈观的手已经有点抽筋。

“真他娘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