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鬼阵

夏天的午后，烈日当空，空气中弥漫着热浪，阳光刺眼，蝉鸣声此起彼伏。

一行人回到酒店，结束了白云观之旅。

房间里，唐忘忧思虑重重，眉头紧锁，眼神似有穿透力般，凝视着某个不可见的点。身体微微前倾，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夏珂看了她好长时间，感觉周围似乎受到她的影响，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手表上的指针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时间的流逝。

窗外蝉鸣阵阵，热浪徐徐，都驱不散她心头的迷雾。

夏珂托着下巴，问唐忘忧：“喂，想什么呢？”

唐忘忧人在魂不在地回答：“想一些事，关于一个人的事。”

“你啊，思虑太多，不好的——”夏珂无奈的拖长声音。

“随便吧！”唐忘忧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遍，“一会儿下午四点，我要出去一趟。要是老师问起的话，你跟他们说我出去玩了就好。”

“……行吧，话说你出去干什么？”夏珂很好奇。

唐忘忧笑了一声，道：“你猜？”

下午四点多，阳光依然炽烈，但已开始逐渐西斜，金色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斑驳的地面上。空气中的热度有所缓和，但仍带着夏日特有的温暖。灿烂的阳光照的琉璃瓦熠熠生辉。高墙大院里，有个人不分东南西北漫无目的地走着。

下午四点多的道观，已经没什么游客了，唐忘忧独自行走在这里。

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冷呢？不应该啊，现在是夏天。等等，我不会迷路了吧？

要说她也是真傻，都不知道看一看指示牌，或者天上的太阳。

虽说白云观很大，却也不至于迷路。但是，唐忘忧这人，仅过了一个多小时，就不大记得路了。

呃……真是路痴！

看着差不多的房间，果然，迷路了。

远处，两个正在洒扫的道士站在一棵古松下，低声议论着什么。他们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在这片宁静的环境中，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知道吗？一会儿还有人找李道长呢。”一个道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羡慕。

另一个道士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知道，李道长的天赋和勤奋我们望尘莫及啊！她这一天都没闲下来，我觉得这个人太不近人情了，整天冷着一张脸，好多人都这么说她。”

“确实。我看她现在和住持、监院关系不错，说不定哪天就平步青云了，还是得搞好关系。”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在附近波动。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悄出现，正是唐忘忧。

道士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少，看来李道长在同事里不太受欢迎啊！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不再躲藏，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两位道兄，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偶然路过，听到你们在谈论李道长，我对她的事情很感兴趣。”唐忘忧的声音温和而有礼，态度诚恳，让人难以产生敌意。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有些心虚，但看到唐忘忧并无恶意，便放松了警惕。唐忘忧本想再多问些关于李道长的事，没想到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她的言语。

“李，李道长，你怎么来了？”两个道士一惊，心虚又谄媚地赔笑。

李道长假笑：“我来找人。”

“啊哈哈，那找到了吗？”

“道观里风气不正，一个个都不务正业，长时间不整顿又松懈了？你们两个刚才说的话，我知道了没什么，如果被你们方丈和住持知道了，免不了一顿罚。”

两个道士看着李道长冷脸认真的样子，自己也深知其中厉害，连忙认错：“我们错了李道长，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一定不会。”

“嗯。”李道长冷脸回应他们，然后拍了拍唐忘忧的手，柔声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青石小径上。唐忘忧和李道长并肩而行，唐忘忧的目光不时地飘向李道长，心中有些忐忑。

李道长的严厉态度，有些意外。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李道长，只见她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透露出开心。唐忘忧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李道长觉察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柔和地看着唐忘忧，轻声道：“有什么想说的？”

唐忘忧点了点头，说道：“道观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你吗？”

李道长微微一笑，拍了拍唐忘忧的肩膀，说道：“还好吧。但是他们怎么看我无所谓，我也不在乎。”重要的是，你怎么看我。

“你跟道观里的住持和监院关系比较好吗？”

“对，我们是朋友。他们现在不这儿，改日可以让你们见见。”

“好啊……”

唐忘忧再次欲说还休，李道长笑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唐忘忧有些难为情：“就是，在云集园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下棋呢？”

“这个嘛，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就没必要下了。”

语毕，李道长看着唐忘忧温柔一笑。唐忘忧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点头。

好一个一语双关，是指棋下的位置是对的，还是指其他的答案？

下午五点多，是这一天中最为温柔的时刻之一。太阳开始缓缓西沉，它的光芒不再像正午时分那样炽热和刺眼，而是变得柔和，带着淡淡的金色。天空中的云朵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从明亮的橙黄到深沉的紫红，像是大自然最精湛的调色师在天边挥洒的杰作。

此时，白云观已经闭馆，游客都被清了出去。唐忘忧默默地跟在李道长身后，来到一间屋子前——袇房

袇房，是白云观内道士居住的房间，更是他们追求精神修养和内心平和的圣地。

整个袇房保持着一尘不染的清洁。木质家具透露出一种古典之美；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日常研习和修行的资料，茶具、笔墨纸砚也放在上面；房间一角，香炉中轻烟袅袅，旁边放着拂尘、宝剑等法器，静静地诉说着修行的庄重；床铺简单而整洁，素色的床单和被子彰显出出道士清心寡欲的生活态度。

竹子、兰花等盆栽摆放在墙边，透过窗户，可以望见庭院中的绿树或远处的山景，夕阳的余晖洒进室内，为这个静谧的空间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唐忘忧的目光被床榻下方的东西吸引，只见床榻下放着两个大小不一的木盒。底下的木盒更大，长度约莫一米，宽度和高度也相应地更加宽敞。盒子的表面雕刻精细花纹，每一道线条都流畅而有力。相比之下，上面的木盒则显得小了许多，但依旧精致。这个盒子的表面同样雕刻图案，细腻和复杂。尽管它们被放置在床下这样不起眼的地方，但盒子的表面却异常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经常被人擦拭和保养。

里面是什么东西？好像很贵重，但是用得着放床下面吗？还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有着某种特殊意义，需要妥善保管？

恍惚间，唐忘忧竟然看见‘自己’和李道长依偎在一起！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怎么跟昨天晚上的梦那么像，难道又是梦？但是，我在李道长的房间里啊，怎么会做梦？而且这个梦里的场景好真实。

暗处，一只鬼影默默注视他们。

屋内的李合欢身穿紫衣，她先是一愣，好似没想到唐忘忧会来，接着径直走到唐忘忧面前。

一股桂花香扑面而来，李合欢环住我的腰，整个人贴上来，垂眸看我，分不清是喜是悲。

心脏跳的好快，梦里的“我”很喜欢她吗？

我被紧紧包裹在怀里，一只手附上我的后脑。李合欢轻吻上我的额头，温柔而绵长。过了好久，她才不舍地放开。

我问：“你怎么了？”

“我想抱抱你，久一点。”

“好。”

时间一长，唐忘忧有点质疑，梦里的事会不会是真的，会不会真的发生过呢？我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思春？绝对不是！

李合欢身上的桂花香刺激着我的嗅觉，这样僵持了好久，李合欢轻笑一声松开我。随意的从桌子上拿下一本书，说：“你先忙吧。”

我嗯了一声，也不知她听到没有。我看着李合欢翻开本书认真读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才连忙拿起毛笔开始写东西。

后面慢慢模糊起来，一声声“忘忧”传入脑中。

梦，结束了？

两人坐在床上，唐忘忧靠在李道长的肩膀上熟睡。她把唐忘忧放在床上，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眼神复杂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不解——这一世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进入我布的阵法里的？

激动——她竟然能进到这个法阵里，断然是她。

欣喜——唐忘忧果然是唐忘忧，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永远会给人带来惊喜！

这一盯就是好久，直到唐忘忧醒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李道长瞧着自己……是在发呆？但是神情不对，像……看着老情人，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李道长怎么会有老情人！

唐忘忧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李道长？”

李道长回过神，恢复正常，解释道：“我们现在误入了一个阵法，需要找到阵眼才能离开。你刚才睡着了，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一个阵法中？”

“嗯。”

随着李道长点头，唐忘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现在在一个阵法中？！天啊，真的有修仙？刚才做的梦是真是假？我怎么会睡着呢？

李合欢一本正经的解释：“你刚才睡着了，可能是因为有些不适应阵内的环境，现在应该会好很多。”

唐忘忧想起刚才李道长的眼神，还是感觉怪怪的。

为了不让李道长担心，唐忘忧道：“我现在挺好的，先找阵眼吧！”

“嗯。”

推开门，一阵阴风吹过，冻的人直大颤。今晚的月亮是轮下弦月，不怎么亮。只有灯笼发出的昏黄亮光，其余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好像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走着走着，寒意占满全身，也许是因为外面太冷，也许是因为外面黑的让人害怕。

唐忘忧心里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李道长。比如我们是怎么进到法阵里的？为什么要设法阵呢？法阵里为什么这么冷？但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唐忘忧只能糊里糊涂的跟她走。

唐忘忧被冻的牙齿打颤：“我们去哪儿啊？这里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去云集园，没记错的话阵眼就是在那里。”李合欢看着被冻的发抖的人，开口：“阵里是冬天，你把手给我，我度些真气给你就不冷了。”

真气通过手掌流进唐忘忧体内，顿时感觉身体里出现一股暖流，血液好像重新流动起来，真的一点也不冷了！

唐忘忧在心中感叹，李道长好厉害，总是给人种可靠的感觉啊！

李道长牢牢抓紧唐忘忧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她警惕地扫视周围，害怕突然跳出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