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到渠成领证了

刘立峰为了妹妹能平安度过这三年,可谓是煞费苦心,想尽一切办法,尽力让赵金秋满意。

凭借前身的记忆,赵金秋知道对方是一个非常讲究实际的人。

尽管他们的父亲已经不再是身居高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依靠刘家在城里的人脉和势力,若想为赵金秋这样的人做点事情,乃至是满足他一些遥不可及的梦想、愿望,基本上还是轻松就能办到的。

赵金秋守着刘晓芸这样一块镀金了的香饽饽,注定起点比许多人高出很多。

甚至这起点都是林场几乎所有人,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的终点。

赵金秋微微一笑,显得有点不卑不亢,点点头笑道。

“你们要为我在城里安排工作,帮助我安家落户,这些承诺,一般人都是求也求不来的。你放心吧,这个忙我是不会不帮的,而且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其实就算是看在你们刘家的诚意,这个婚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谢绝,随时随刻,我都可以跟晓芸去公社把结婚证领了。”

刘立峰大吃一惊,赵金秋的表现跟他想象中的有着极大出入。

不仅没有捡到天大便宜的欢呼雀跃,反而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摆明了是受人之托啊,着重强调“帮忙”。

难道不应该是乐得屁颠屁颠的么?

他马上就要跟晓芸领证结婚了啊!

直到当晚住进招待所,刘立峰这颗隐隐有些不安的内心,才终于稳定下来!

房间里一片昏暗,一盏煤油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刘立峰推开门走进来,将从供销社买来的零食倒在桌上。

招呼着躺在床上休息的两个妹妹。

“晓芸,晓旭,赶快过来吃,都是你们从小就喜欢的。”

糖水罐头、虾条、泡泡糖、爆米花、梨膏糖等这时期城里孩子爱吃的零食,应有尽有。

“晓旭,你快起来吃吧。”刘晓芸高高翘着二郎腿,穿着白袜的小脚在昏暗灯光中荡来荡去。

纤美的脚掌在白袜的包裹中,更显平坦、娇嫩。

“多吃点,我的房间就在你跟你二姐房间隔壁,拿住了,先把里面的汤喝了。”

刘立峰用力拧开罐头瓶盖,递给小妹刘晓旭。

自己则是一口不动,在床边坐下,点了根烟。

兄妹俩听着小妹吃东西的咀嚼声,情绪都不高涨。

过了一会,刘立峰回头轻掐了掐刘晓芸的白嫩面颊,直到看见刘晓芸脸上浮现起了甜美笑容,这才笑着问道。

“前两天你就已经跟金秋说了结婚的事,怎么他还没有适应过来么?”

出门在外的,大哥就像是个大家长,刘晓芸如实报告:“我跟他说结婚的时候,他就是这种看似满不在乎的表现,至于你说他有没有适应过来,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两天我除了教他学习,也没跟他说别的什么。”

“是么?那么也没有跟你表明心迹,表白两句什么的?”

“那都没有。”

“啊?那不能够啊。”刘立峰吞云吐雾道:“实际上他如果真的像林场里那些男人一样,那就一定会表现得特别激动、亢奋、雀跃、甚至是紧张。”

兄妹俩认真对视片刻,一言不发。

刘晓芸突然直起身子,向正在吃梨膏糖的小妹妹挥了挥手,道:“晓旭,你把我的手提包拿过来。”

在刘立峰满脸不安的注视下,刘晓旭将手提包从门口墙上拿了下来,放到床上。

刘晓芸手指捏着锁链,拉开拉锁,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出掏。

“这些有的是赵金秋委托咱小妹给我的,有的是赵金秋鼓起勇气交到我手里的……”

花花绿绿的一片,有装着信纸的信封,有塞着水彩娃娃的包装袋,琳琅满目。

那可全都是赵金秋对刘晓芸心意的确凿证据。

刘立峰随手拿起一封情书,将信纸展开,默念道:“一道温暖阳光,那是爱的太阳,照着我温暖心房。它照亮我心中希望,使我生命充满力量……”

“哈哈!”刘晓芸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玉手在情书上面来回指指点点,笑道:“他非这样,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封情书基本上就算是沧海一粟了,哥,你看他写得这些玩意儿,是不是都快要魔怔了似的呢!”

刘立峰摇头苦笑,“这小子,典型的文采不够,素材来凑。瞧瞧这歌词抄的,满满一整页!”

刘晓旭同样也是忍俊不禁,用手绢擦了擦沾满虾条碎渣的小手,推开房门。

烟雾混杂着两个少女的迷人体香,随风飘了出去,飘荡在招待所过道里。

赵金秋躺在床上,正用牙签剔牙,零食的包装纸堆在墙角。

晓芸晓旭姐妹俩的体香、微微有些刺鼻的香烟味道,随风一起飘到屋里来。

作为马上就要羡慕死林场里几乎所有男人的新郎官,赵金秋基本没有任何对婚后生活的憧憬甚至想象。

满脑子都是前身的个人情况,父亲虽然在林场内部也有工作,但既无编制,工资每个月也才只有可怜巴巴的21块钱不到。

偏偏还头脑简单,没事就喜欢喝两杯。

倘若不是因为有这些年来在林场里积攒的好名声压着,准会被人一口一个的‘老酒鬼’活活骂死。

基本上家里的主要开销,就是靠着隔三差五的给人看病、治病。

可一时心血来潮倒贴倒搭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

还真别说,就这情况,如果将来没有刘家的鼎力相助,这辈子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

但那要等到三年之后刘晓芸下乡期满,回城之后。

那可真是有点漫长了。

看来还是要想点办法才行,不然这日子可也真是很难过得下去。

前世他是名牌医科大出身,资历过人,硕果累累,在‘中华传统医学学术研讨会’这种高峰论坛都是经常出席。

获得国内外专业医疗领域的高度认可,也不用多,只要再坚持个十年八年的,基本上名留青史、载入医学史已成定局,绝无悬念。

但现实的问题是,70年代哪能比得上后世?

他自身所拥有的那些医疗知识和能力,直接原方不动的拿到这时期,说句不好听的,十之六七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那么在硬件相对落后很多的现在,泯然众人岂不就是板上钉钉了?

“唉!”

赵金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是挣扎在铁笼中的雄鹰一般,不由一筹莫展。

随手拿起刚才刘立峰留下来的两根香烟,心念电转:死定了啊,偏偏我跟前身他爹一样,都是从出道第一天开始就将‘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当作金规铁律的啊。

从前他就笃定地认为,太有良心的人最好不要行医,尤其是家境一般、一心求着发财的人。

或者说,心不够狠的人。

“唰”的一声,划着一根火柴,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扑通一声,倒在床里。

脸上的阴郁犹如阴魂不散的鬼魂一般挥散不去,隔壁房间里的欢声笑语隔着墙壁在耳畔萦绕来去。

烂醉的爹,消失的妈,破烂的婚房,破碎的他!

“天呐,有名无实的娇妻,一穷二白的家境!我……我……”赵金秋翻了翻白眼,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赵金秋跟着大舅哥、小姨子吃过早餐,就和刘晓芸去公社办理结婚证了。

整个过程异常繁琐,除了要经过婚姻登记人员的严格审理之外,另外还需要其他部门的层层审查。

计划生育、妇联、共青团等,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完成登记。

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结婚证的那一刻,赵金秋人都麻了。

“这……这怎么没有贴咱们俩照片的地方啊?”

刘晓芸一声不吭,摆了摆手,冲着坐在长椅上的大哥、小妹说道:“走啦!”

赵金秋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确定自己确实没有看走眼。

转头的时候,发现刘立峰已经带着两个妹妹走到门口了。

他赶紧跟了上去,尾随兄妹三人挤出人来人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