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原本以为是自己修了岔道，但几番检查之后，周身法力运转如初，并无半点不妥当之处。
缓缓吐息之后，他才是放下心来。
眼见已经到了约定时间，沈易站起身来取出铁盒子，缓缓打开大门。
他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
想必是威廉已经带着人来了。
刚打开房门，迎面一幕却是让沈易有些目瞪口呆，绵延的车队自远方驶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好像整个镇子的车都在朝自己的房屋走来。
沈易不由掐指细算，他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单单威廉一家，怎么可能有动员这么多人的能力。
片刻之后，他长长吐了口气，言语间满是啼笑皆非：“倒是小瞧了这符篆的诱惑。”
确实，整个小镇的居民近乎倾巢而来。
当沈易之前允诺了所有利益皆交给威廉之后，他以十美元的价格向邻居兜售这符篆。
他的邻居自然见识到了先前那虫蚁四散奔逃的盛景，更是看到了那埋在地下的老树根系造成的动静。
又有沈易先前的名声为保，自然是真心想要这符篆。
单单几户邻居，当然不会有沈易眼下所见的人群。
由于沈易的威慑，威廉并没有隐藏自己为何收十美元。
他的邻居得知消息后，提出五五分成的方法由他继续传播这个消息。
而在沈易的名声以及昨日举办葬礼时展露的神秘力量下，可以求取符篆的消息以裂变的速度蔓延整个小镇。
最终便造成了眼前这浩荡车队。
沈易定了定神，看向停好车缓缓靠近的人流，领头的自然是威廉。
人群越发靠近，那怪诞颂念的“无量天尊”四个字清晰入耳。
他满意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忽略我的要求。”
沈易并不在意威廉能从这件事上拿多少钱走，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要求有没有得到彻底遵循。
钱这东西，对沈易来说并非重要之物，他想要的话随时有能力获取足够的财富。
到了筑基，点石成金这一法门沈易虽然还没有修炼，但想要熟练掌握也只需要数日苦修。
他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多的开辟香火道场，最后成功得道成仙。
比起仙人来说，所谓的钱财过于俗气了。
“做的不错。”沈易看向走到台阶前面色忐忑的威廉，和声夸赞道。
闻言，威廉脸上的忐忑消弭不少，仍是带着些许不安低声说道：“尊敬的巫师，我一共拿了四千三百美金，这钱太多了，咱们一起分？”
他原本以为这符篆只能赚几百美金，权当是给巫师报恩了。
但现在竟然赚了这么多，威廉拿着这些钱有些烫手，他只是付出了一个上午。
“不不，我说了这钱是你的，那谁也抢不走。”沈易带着微笑缓缓摇头，“你告诉他们如何供奉符篆了吗？”
“那是当然。”威廉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白纸，“我用了超市的打印机，所有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了。”
“供奉的咒语，我也录了下来，发给每一个人，让他们好好记住。”威廉掏出手机，补充道，“我提前检查过，没有合格念出咒语的，我宁愿不挣这笔钱，没有让他们来。”
“很好，非常好。”沈易虽然早就算到了他是怎么做的，但同样没有吝惜自己的夸奖。
能不能将整个小镇纳入自己的香火道场，就看威廉的表现了。
若是能成，给他再大的赞誉也不足为过。
“那就开始分发符篆吧，让所有人依次走上前来。”沈易打开铁盒。
经由他指尖血绘制的符篆，不需要天王印也能在这片土地中有相同的效用，毕竟，他已经获得了赐额。
经过威廉以及人群之中几个同他一起赚取利润的人呼喊后，人群开始有序走动起来。
沈易没有每一个人都细细盘问，只是让他们说出“无量天尊”四个字，在看到自己系统上显露的文字出现后便从铁盒中取出符篆交了出去。
令沈易感到惊奇的是，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触发了系统的提示。
或是浅信者增加，又或是深信者增加。
稍稍思考片刻，沈易便是恍然：原来，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大场面自然能极快笼络到凡人信仰，但那大场面又哪儿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
斋醮科仪一事自然能传播道家信仰，又有谁说这符篆没有相同功效？
与其冒着同教堂以及各类当地神秘势力正面冲突的风险，自己还不如选择这条润物细无声的道路。
这东西关乎到自家住宅，小镇中所有人都见识过自己的术法，又有威廉打印的注意事项。
对那些没有展露出任何神秘力量的东西，美利坚的人民同样抱着慎重的态度，沈易这符篆有自己展露的能力作保。
潜移默化之下，比起罗天大醮这种豪横手段，对沈易而言自然好上无数倍。
足足一个小时，沈易才是发完了所有符篆。
那浩荡车流渐渐远去，他看向站立在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威廉，开口道谢：“还要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忙。”
“尊敬的巫师，您救了我，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闻言，威廉连忙摇头。
“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报答你。”沈易没有理会他的谦让，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世俗钱财沾染因果，沈易自己花倒是没什么，给别人的话同钱财相伴的因果他们扛不住。
对超凡的防护，有那镇宅灵符，寻常邪祟也进不了威廉家门。
但是给别的，他现在几乎没有合适的东西。
沈易看到威廉视线隐晦瞥向自己手中铁盒，他看了看铁盒中还剩下近百张的符篆，有了想法。
“这个可以给你，但是十美元这个规矩不要打破，如果以后还需要的话每月月中来找我，我给你帮你绘上百张。”沈易说着，将铁盒递给威廉。
如此一来，倒是算得上两全其美。
沈易需要有人帮助他扩散信仰，而威廉却对这次的额外收入有着充足兴趣。
“谢谢巫师。”威廉大喜，双手接过铁盒。
沈易目送威廉驾车离去，刚想回屋，面色却是突然一怔：“谁动了我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