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此法,却也算得上是魇镇之法。
待草人上灵韵齐备,他将其放在院中搭好的台子上,便不再继续施术。
仅是片刻,沈易体内法力足足消了九成之多。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先前跟随吉米见那天生灵物时,沈易早已明悟其本质。
精魄所泄,幻化而生。
用道门的说法,那灵物是大道碎片之一。
单单以法坛相报复,虽然可令其魂飞魄散,但这无非是一种另类的暴殄天物。
以这魇镇之法,拘来其三魂七魄,化成一护道之宝,方为正法。
沈易和贾里谈论片刻,已经有了去纽约的打算,尚且不知那地段如何鱼龙混杂,可身处异国,有点当地的手段,总好过暴露自身跟脚,被地头蛇群起针对的好。
虽然沈易没有丝毫打算参与到争龙一事上,可借着这关系大肆扩展自己的香火道场却也是应有之意。
“七年……不,六年。”沈易掐指算着时日。
到2017,这番邦潜龙升天之前,能扩大多少香火道场,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看了半响草人,沈易扭头回到房内。
先有因果,后有魇镇,说破天去此事也折耗不了自己多少福源。
倒要先考较一番,这番邦灵物对魂魄的道法认知如何。
……
看着街道上空盘旋着的魂魄,端坐在白马上的骑士叹了口气,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情绪复杂的面孔。
原本吉米挂在脸上的微笑尽数消弭,取而代之的则是忧愁、悲愤,以及无奈。
他不由对寄宿于自己身体的疫医发问:“这样做真的对吗?”
短短几日,吉米脑海中不断涌现着超凡知识,他已经明白街道上空魂魄的真相。
他们都是死于这场瘟疫的人。
死于,吉米亲手释放出来的瘟疫。
“枪杀,叶子,化学污染,种族隔阂。”疫医的声音在街道中响起,“美利坚无时无刻不在死人,我们拿来这么小小一部分,又能怎样?”
“他们因我而死……”吉米的声音中充满挣扎,人性和良知令他分外痛苦。
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尚且能用这是必要的牺牲来催眠自己,但这里哀嚎着的魂魄,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刽子手。
“他们都是死在议员的意志下,你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疫医声音中满是劝诱,“没有你,其他人同样会做这件事。”
吉米垂下了头。
他心里明白,疫医的话只不过是恶魔的低语,只是在粉饰自己的行为罢了,但正是这好似甜水的话语,却也让他内心的痛苦减轻了少许。
顿了顿,吉米开口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完成议员的任务。”
疫医劝说的话被打断,轻快的笑了笑:“快了,三天,最后三天。”
扩散的瘟疫之中,马上就能酝酿出真正的果实。
不过寄宿在吉米身体的疫医对他内心的坚韧也是有些惊异。
疫医操纵过很多人,可非常多的人,在日夜面对着自己屠杀上百人的事实下很快陷入彻底的崩溃,到最后身体的权限尽数归于自己。
唯独吉米,在被先前雷电毁灭身体一次后,仍能靠着自身意志掌握重生的躯体。
“我很看好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以后可能会经常合作。”疫医满是笑意开口,“当然,钱的大头是我的。”
吉米满是疲惫的重新戴上头盔,他不明白,身为天启之一的疫医怎么会这么喜欢钱。
但这一切不关他的事情,他现在心里除了痛苦之外只有任务。
只是他敏锐感觉到,身上盔甲的重量又是多了几分。
……
次日清晨,沈易在阳台上看到乔纳森神父从荒野间走向自己的房屋。
看了眼小院中的草人,他便是从二楼阳台缓缓飘落,挡住了神父前进的脚步。
“易道长。”乔纳森神父看着身影自高空飘落,面色恭敬行礼。
“院中有些不方便,这几日不便待客了。”沈易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随后开口说到。
院中草人昨日已是牵引那灵物的一魂一魄,周遭疫气随着灵物魂魄凝聚于小院之中。
如果不是沈易察觉到异样,立下阵法隔离内外,恐怕一觉醒来,方圆数里便会寸草不生。
饶是如此,当下这小院中除了已是知晓五瘟神名讳的沈易之外,谁来都有可能染病暴毙。
疫气窜变之下,单单依靠符篆也并非万能的了。
“易道长,我是来向您商讨合作之事的。”乔纳森神父闻言,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开口道,“希望您能救一救美利坚人民。”
“神父,你是了解我的。”沈易注视着乔纳森神父,缓缓开口,“救人我愿意,让教会出面我也可以接受,但唯独一点……”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乔纳森神父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一听神父的合作之事了。”见乔纳森神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还有着坚持,沈易轻笑道。
随后他双手抬起,在乔纳森神父惊疑的眼神中。
地面无声隆起,仅是片刻,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便是从土堆中生出,桌子中两个杯子中茶水微微漾动。
“我的天。”乔纳森神父在胸前连连画十字,惊叹的同时恭敬问道,“易道长,您掌握了造物的法术?”
变换出各种食物他见过,但变化出一张工业制造的桌子,这却是在他的印象之外了。
沈易摇头不语。
这只是谈判前施压的手段。
当两人入座后,乔纳森神父不着痕迹摸了摸桌子,寒暄片刻后开口道:“易道长,我想用您的符篆来救一救其他人。”
“自然可以。”沈易点头,随后静待下文。
“我愿意不用教会的名义,以您的名义来做这件事。”
乔纳森神父第一句便是让沈易心底起了涟漪。
他面色不动继续发问:“不用教会的名义,神父是想当赤脚医生?”
乔纳森神父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但稍稍解释一番,他便是明白了其中含义。
随后便是连连点头:“是的,我愿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