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地榆,她记得这么个人名,是她高中前桌。
瞿麦某二本毕业,现在是个小职员。
南城入秋,天气丝丝凉,她一身白色连帽卫衣,搭配一条黑色喇叭裤,怪的不行。
组长赵哥往她桌子上摔了电话本:“你去给这个客户打电话。”
电话本半开,中间夹着一支黑笔,瞿麦翻开它,发现“钱地榆”一名,还被贴心的划了圈,一旁又用红笔写了个三十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瞿麦有些局促:“赵哥,这不是我的工作啊……我是技术部的……而且,待会我就下班了。”瞿麦下意识翻开电话本,又不敢盖上。
赵哥挑眉:“你这不没事干嘛,好意思闲着?”
她所任职的是个小公司,一个人被掰成两半用,她以为在这工作了三年多,至少得有点话语权吧?好的,她想多了。
她认命般的拨号,打。
瞿麦见到过员工小群有人说她特别容易轻易拿捏,因为是qq群,一时间,群里总共除去用小号偷入的她外的七人,齐齐附上“+1”。
她,永远保持“新人美”。
彩铃秒停,接通。
“你好。”瞿麦实在干不惯打‘骚扰电话’,“你在……”
你在一月办理过我司会员卡,觉得体验如何,想不想复购,是否有反馈。
“瞿麦?”对方一喊。
于是,要出口的话术一下停在舌尖。
“嗯。”
钱地榆依旧如记忆里话多,语气快:“哎,你电话咋个被打上诈骗了?”
他所处的环境有些嘈杂,瞿麦听到好多人声,就在她脑子里嗡嗡转悠。
……
铁血酒吧。
十几个手机被铺在桌子上。
滴滴——
女人瞧着脸色绯红,指着:“谁的手机!输啦输啦!”
钱地榆屁颠颠跑上去接了。
他们在玩一个游戏,谁的手机先来消息,谁就输了,必须当着众人面前公示内容,或是聊天界面,或是通话免提,完事还得喝杯酒。
他的手机就摆着,所有人凑过来都能看到来电人标着通红大字“诈骗电话”。
彼时,哄堂大笑,混杂着海阔天空的“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你好。”
对面的声音细细柔柔。
不知咋滴,脑子里蹦出瞿麦,他便喊了出来,没想到对方应了嗯。
包间里的一伙老同学恍然大悟的样子,越觉越像的激动。
按照规则,等对面回后,(他)再聊一句,即可结束。
他随便问了句,结果对面啪一下挂断。
钱地榆被推搡着喝了杯鸡尾酒。
觥筹交错间,他瘫软在沙发,竭尽力气的举起手:“铁血酒吧老板是我小叔,今天消费,报销!”
几个笑点低的已经被他这副模样笑成一团。
……
铁血酒吧?
如果让下班后的瞿麦来形容此时心情,一定是松气。
误坐公交车下错一站后瞿麦是彻彻底底被自己服了个心服口服。
这个地方她好像还从未来过。
街巷,长长的绿化带。
灯有些斑驳的脏。
铁血酒吧?她对这个名字感到新奇。大门前挂了牌匾,毛笔题字,真能看出名家功底,不过是她这个半边门外人看不清最角落的红色印泥并没有细究。
堂厅很有中式风格。
前台没人。
瞿麦左右看看,转身,和人撞上了。
抬头,是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老熟人。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