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情她不愿

医院的宁静与闹市喧嚣形成对比,望向窗外,秋风如同锋利的镰刀,从柳树梢上吹过,半绿变黄的树叶,刷刷的落下。回床躺了躺,已饿的头昏脑涨,一步一跳去便利店买了两根烤肠。

依着墙,嘴巴刚张开,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位女孩托着一个小女孩,与我擦肩而过。不巧,小女孩攥住我的衣领,怕是哪吒降世,逼得我也连跳两步。烤肠顺势也脱离了我的掌控。

女孩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些血丝。嘴巴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譬如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头发有些许微乱,但不失孩童的天真、可爱。她盯着我,我看着她。

“哥哥,烤肠给我...给我吃一口,可以吗”

“啥?”

“烤~肠”

“我们等病好了再吃,好不好”她用近似哀求的语气说着

小女孩喊“你都能吃,我也能吃。我就尝一小口,不会很多”

女孩充满无奈“你的病怎么样了?”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肠,没有说话。

“你能不能松手,都说了不让你吃”我领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

“你把烤肠给我吃一小口......就那么一点点,我吃完就松手”她用手比划着

“如果有下次,我们再见面,我请你吃大餐,你先松手”

“如果没呢”

“这个......”

“总之你先去做检查吧”

小女孩缓松开手,另一个女孩支配着她

总算......我一步一跳跳回病房

病房又搬进一位大娘,跟我母亲差不多年纪,可能还要再大些。她应该刚做完手术,左脚用弹力绷带缠着,旁边坐着一位大爷,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的丈夫。

起初,我们没有任何话可说,刚跳进病房时

“咋了,跟别人干架了?”

“没......自愿弄得”

“有的人拼命想住院,有的人不想住也得住”

“你管人家干啥”

次日,太阳升到头顶,母亲一如既往给我送饭,看到一旁的夫妻

“这是咋搞的么”

“脚里长了个东西,开了个小刀”

“这...是得注意些”

叮~晓静的微信终于有了消息

“到了,人民医院住院区,几号床?”

我的心脏开始跳动,“哎呀,终于来了”十三个月,每个月固定的时间都会给我发一条

“我们分手吧”

我既希望她给我发消息,又惧怕这冷冰冰的短句

我想见她,却又害怕见她,说好的爱情者不自卑,却在此刻自卑了起来。爱情是什么呢,是建立在性的基础上吗?如果说晓静的足够美丽,使我不得不联想到性和爱,那我无疑就是强奸犯。我同其他爱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说我看到每一个美丽的人,都会联想到性和爱,我无疑是不爱她的。但为什么要口口说一声我爱你呢?爱你多久?一辈子?一世纪?爱而不得,所以要意淫吗?这是肮脏的吗?是......吧;不是?

努力是解决办法的最佳路径,我不失望我爱上她,也不失望失去她。

努力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对于即将分手的恋情,何必过于追究到自己身上呢,我一步一跳的跳向窗户,倚着窗户。眺望......

见晓静这一面,也宣告着结束吧。

晓静来到我面前,站在床前。

顺着她柔顺的长发,发丝轻盈飘逸,如一缕清风。我想尽办法,只为见这一面。

“告木!为什么就要纠缠着我不放呢,你就寻下一家吧,你很烦”

我呆呆地望着她。如同四年前见面那样,她的笑总是在我心中荡漾。

“告木,你放过我吧,你没有一点男人的骨头”

这句话在十三个月中近乎出现了十三次。我也确实没有一点男人的骨头,在这座城市中飘荡,没有荡出任何名堂。

太阳又一次落下地平线,秋天的温度令人感到舒适。没有夏日蝉鸣聒噪,没有冬日寒冷。

宁静的病房中,伴有一旁夫妻的细语。思绪如叶飘落,或在几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少年身穿军装,肩上扣着红领章,漫步在河畔的小径上,右手牵着、搂着那位少女,互相诉说着。他们聆听蝉鸣,狗吠,享受着农村独有的寂静。或在早几年,少年走到一栋楼的下面,大喊那位少女的名字,她的母亲见到连忙将她拉回去。锁在房间里......那位少年也并没有放弃,只是说着“路过,路过”。在后几年,少年都会路过那栋大楼。爱情者不自悲,爱情者不自卑。

我并非一定要拖着她,她也不会明白我的真心,幸运的是,她在与我恋爱这几年,没有让我变成跳梁小丑。

“来看我了?”我强笑着

“嗯......”

“被车撞的,你不用那么担心我”

“告木,你别牵强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别的。你是一个很好的......”

她拿出一个用繁星装饰的礼盒,递给我

我眼巴巴看着,如同那位小女孩。我打颤着打开礼盒,是这些年来送给她的礼物。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不然嘞?你留给下一个吧”

她或许把我这当作废品站了

我没有说什么话,也想不到说什么话。她也已转身

“晓静,难道我真的不够爱你吗?你是一个很好的......”

“告木,你,没,有,一,点,男,人,样!你不要天天吊儿郎当了,没人会在乎。”

母亲在这时又走了进来,“哎呦,你是我儿子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清秀”

“妈,你先出去”

“难道你真的愿意放弃这四年来的感情?”

“愿意!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

就这样,如同我与警察说的话,两人协商解决了

晚上,出了院。我又将一天的气往母亲身上撒。母亲习以为常。

“好孩子,妈妈知道你生气。上午那个女孩怎么了”

“你不要跟我提她!”

就这样,母亲在往后的几年再也没有跟我提过晓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