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请问你认识喻柿好吗?啊?但我这里查出来您是他的外公,是吗!哦哦哦,对对,他以前是叫喻憶,是曾用名。孩子父母丧生了,孩子也伤得很重,尤其是脸部。您还愿意收养他吗。哦?您不愿意吗!但孩子只有您这一位亲人,您不愿收养,也至少来看一眼吧。行,您先别激动,我们会给他办理收养程序,但还是希望您来看看孩子…………好的,我们等你过来。感谢您的配合!”
喻柿好沉默着蹲在走廊上,脸上挂着一个小狗面具。他蹲了好久感觉酸麻遍布全身,刚要准备起身,却见旁边走来一个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家伙,在看什么呢?”“看虫子跑来又跑散。”喻柿好很不想面对面警察,只好又蹲下。“很喜欢小虫子吗?小朋友。”警察望着戴着小狗面具的少年有些许尴尬但又想拉近距离随意交谈。“我很害怕虫子,怕得要命,但是我和它们一样在火堆里跟爸爸妈妈跑散了!”喻柿好淡淡回复着,让警察感觉这小孩很怪,但警察还是安慰自己一定是小朋友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他抚摸了一下喻柿好的头,刚想要走开时,却感受到衣角传来压力,警察拉住那双小手感觉冰冷还有点粗燥很像树皮。“叔叔,冬天还有大火堆吗?”警察默默蹲下,想要扶起喻柿好的脸,但喻柿好倔强低下了头,警察感到无力感,他很想给这位小朋友一点面对面的鼓励,嘴里想要吐出平常安慰小朋友的话说不出来,这种无力感具小警察描述,跟这位小朋友交流不像是面对人类,他像是一个别的物种。他拥抱了一下喻柿好,没在说什么,回归到大人的世界里。
那个警察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但那股酸麻劲来得很凶猛,我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下,使得旁边的大人们投来关注的目光,这感觉很温暖又很令人难受,他们刻意避免着刺痛我,却又无时无刻展现出一些小动作来刺激我,让我明白自己是个小孤儿了。我也只能装着傻,显示出幼稚来掩盖我的敏感去安慰他们。对于父母的离去,我的想法已然成为一种比喻,他们的离去对于我像是受到了一次枪击且已治愈后,我已失去了对枪击疼痛感的回忆,只保留了身体上可以陪伴我一生的丑陋疤痕以及后遗症,留给我余生不断“咀嚼”。我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那个刚刚拥抱我的小警察看起来很有话说,不像跟我在一起时沉默得像块年糕。小警察情绪激动说着我,描述着我的可怜与不同,且又猜测着我的父母待我估计是很不好。我心里实在是觉得大冤枉,但又感觉任由他情绪泛滥后可能会收留我,我就闭紧了嘴。那天很怪异,突然下起了暴雨,感觉冬天一下子来了,难受的感觉一下子从我的大脑散发到了全身,尤其是我的喉咙和眼睛,一个倒酸水,一个流咸水,我感觉自己变成一只生活在咸水湖里酸臭至极的尼斯湖水怪。我的大脑持续放任着难过的情绪在我身体里肆意游动,过了很久才终于在我身体里被撞碎,四散而开。
“柿好,你要记住哦。你对于我们从来都是赐福。你的出现对于我们家寓意是好。你不是别人口中的“笨木头”,你是一个生命,是我们家无与伦比的宝贝!一定要记住,不要回去。乖哦,宝贝。我们明白这不是你……”我猛然醒来,看着周围的警察跟我一起烤着火,我怅然又放松着。“该死”我不自觉地骂了出来,周围的警察把目光都盯向了我,我有着些许尴尬往火边靠了靠,那个小警察见我醒来,坐到我身边一只手攥紧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我消瘦的背脊,这感觉逼着我很想笑,很想一位古代老先生对着树在进行格物致知,想要从我身上品鉴出几分优良品德。终于,他开口:“小朋友,你愿意跟我回家吗!还是等你那位外公来看你,再被我们送走。”
实话来说,他当是在我眼里母性达到了顶峰,我死命盯着他,很想从他眼里,一眼看出我的归宿,唉可惜啊!他是个男人。男人嘛,总是会一腔热血上头,作出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对于我,一个小孤儿更需要的只是一个一腔冷血的男人,一个被生活习惯的男人,或许我那个外公更合适。我摇了摇头,小警察骤然暗淡着退了回去。之后,我们在火堆旁边持续等着,像烤肉般一面又转着一面烤火,等待着那位我从没见过的亲属。
天色黯然,我们早已准备就地休息,不再期盼一个老人家会在大雪夜骤降到我们身边。雪仍然下得很大,我从家里的废墟里拖来几块木板,加在火堆里,听着噼啪响,为木板感觉一阵可怜,终是难逃被烧掉的命运啊!当我被火烤得晃神之际,突然见那远方一束强光摇摇晃晃着照了过来,随即而地是汽车轰鸣的喘息。我站起身,努力想要在那被掀起的雪雾中看清跳下车的人,却先是看到那人吐出的烟雾,他叼着烟斗,冷冽的目光像一个拦路的土匪拿着刀逼迫我们交出财物。他的面容凶狠得像一只熊,却有着一头看起来很柔软的白发,可爱得要命,让我联想到我梦里常见的那只树精,她脑袋里要是有鸟窝,一定是由这团白发筑成的!我细细盯着他的脸,挪不开眼睛,他给我的直观感受很像我的父亲,这种直觉让我很诧异。从我认知开始,接受父亲是基于长时间的陪伴。而这为外公,总给我一种血缘上的亲近。
在那片雪地里,我突然感觉很饿,晕眩感加剧,我感觉又收到了树精的召唤,全身变得硬邦邦,我舔舐了一下嘴唇,又干又硬,疲惫的感觉想让我献祭出睡眠,并且我不想再听一旁人群的争吵,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头很怪,现在像是很想让我跟他走,一直叫嚣着带我走是救那群警察的命……真怪的老头子,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唯一让我还隐隐不安,是那老人车箱里装满的干柴……唉!算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