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赵昺三人,回到客店便又商讨至半夜,定下发展情报的计策后便草草歇下。
正当赵昺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客店外的吵闹声惊醒。
原来是那张弘范昨日被蒲寿庚留宿在望海楼,早已将先前争吵的不愉快忘之脑后。
两人还相约定下今日参观泉城港口和蒲寿庚的泉州市舶司。
于是一早,张弘范便命手下军卒前来找寻张君宝和赵昺。
“张真人,昨日元帅得知真人和李先生一起离开,料想便在此间过夜,便让我等来唤张真人,去望海楼一叙。”
张君宝此刻早已醒来,和李正旭正在客店内用食,知道张弘范有事邀请,对门口军卒说道;“既如此,小哥稍待,等贫道唤醒我那童子。”
说罢便往客房里走去,推开门一看,赵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他。
“那张弘范,唤我去望海楼见他,不知何事。你是否随我前去?”
赵昺点点头,不过随即也问出自己心中好奇;
“有一句话早在小子心中深藏已久,今日不吐不快。真人既然从元庭辞官十多年,那张弘范又为何要如此厚待真人。”
张君宝摇摇头,坐在床榻旁的交椅上;
“那张弘范虽然是元人汉军元帅,然而他的父亲张柔已死,兄长张宏略亦调离中枢。现在中枢唯有伯颜丞相看重他,此番我们定计李正旭接近与他,便是因那伯颜此人深谋擅断,是元庭少有有才能的丞相,此人十分重视豪商,李正旭攀交伯颜将十分容易。而张弘范作为引荐之人,亦更会受伯颜重视。”
“不过听闻那伯颜已经率兵北上,平定宗王叛乱了。张弘范朝中无人庇护,恰逢贫道乃廉希宪相公故交,便想以此为引,倚为助力。”
“前番你只知廉希宪相公此人,但不知他乃畏兀儿人,中书平章政事亦有多年,今年更是领中书省事,忽必烈引其为柱石。因此张弘范才刻意交好贫道。”
赵昺点点头,整个元朝就没几个汉人将领被重视过,也就元朝早期任用了史天泽父子,张柔父子,但地位都在蒙古将领之下。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张弘范特别急切的想要引廉希宪为助力也不足为奇。
赵昺点点头,从床榻边站起身;
“既然张真人已经看出张弘范的心思,那小子作为道童必然要陪真人一同前往了,如果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张弘范的美意。”
张君宝看了赵昺这样子,抚着胡须笑了笑;
“哈哈,你这小子当真有些开始有些奸猾了。”
说罢便带着赵昺骑上门外军卒携带的马匹,往望海楼前去。
……
到了望海楼,张弘范等几名军将早已在楼上等候多时。
看着张君宝每到一处都带着赵昺,笑着点点头;
“真人倒是疼爱你这小童子,到哪里都带着。”
张君宝抬手作了个礼;
“我这小童虽然年岁尚小,但是聪慧伶俐,深得贫道喜爱,自然到处带着,就如同元帅每到一处带着自己的子侄一样。”
张弘范闻听此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儿子张珪。
儿子张珪才十六岁便在今年统军万户了,深受自己喜爱,可惜未能待在自己身边。
只能对在自己军中的两个侄儿好生培养,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张真人所言甚是,本将也是将一腔心血都倾注在了自己的子侄身上啊。”
张君宝点点头,张弘范对自己子侄确实用心,他现已经是汉人军将能到的最高地位了,交好自己未必不是给自己的子侄铺路,不过这话不可说出来,当下便转移了话题:
“不知元帅唤贫道来望海楼有何事?”
“本将昨日与那福建招抚使约定,今日去那泉州市舶司看看,便唤真人一同前往。”
赵昺听闻去看市舶司,连忙拉了一下张君宝的袖子。
张君宝看到赵昺急切的样子,连忙扯了个谎:
“贫道跟童子还未见过海船,能去市舶司看看也好。”
“如此甚好,便随本将出发吧,路上自会碰到福建招抚使蒲寿庚大人的。”
一行人骑着军马沿着青石板往泉州港缓慢行进,路上不时能看见一些身穿白袍的阿拉伯穆斯林。
张君宝有些疑问,忙问道;
“昨日听闻那望海楼是招抚使大人的产业,为何他不在那里呢。”
张弘范昨日跟蒲寿庚聊天良久,这个问题也是知晓原因;
“大食人信奉真主安拉,泉城和泉港之间有一寺庙,叫圣友寺庙,是他们每天礼拜的地方。招抚司早早便去做礼拜了,届时会在路上迎接我等。还有他们的这个安拉每天还要分五次祷告,真是耽误时辰。”
张君宝闻听这信穆斯林教派信奉真主安拉,居然每日要礼拜五次,有些吃惊。
“穆斯林的教义究竟有何妙法,竟有如此虔诚信徒,贫道亦是有些兴趣。”
张弘范笑着说道;“真人本就儒道贤达,又何必探究穆斯林教义。”
赵昺此刻坐在马上,被张君宝搂在怀里,心中暗叹。
穆斯林教义你张真人还是不要了解的好,虽然穆斯林的伊斯兰教的教义是主张止恶扬善,诚实忠信,谨慎谦虚的美德。可是早期却是刀火传教啊,后世更是狂信者无数、区区虔诚信徒每日五次礼拜又算得了什么。
几人骑马聊天的过程中,缓慢看见一座雄伟寺庙,建造风格完全不同。
寺庙周围建筑以木材砖瓦为材料,而这个寺庙却以白色花岗岩长条石为材料。
昨日那福州招抚使蒲寿庚此刻正在寺庙外看向骑马众人。
不待众人靠近,便拦住了张弘范。
“真主安拉处战马武器不可进入,只能有鲜花和清水。还请元帅随我去泉港吧。”
此刻张弘范闻听自己不让进这圣友寺庙,心中顿时不快,昨日蒲寿庚那极尽阿谀的交好仿佛又失去了作用。
不过毕竟统兵多年,养气功夫甚好,便让蒲寿庚引路,一行人往泉港而去。
一路行来,道路逐渐开始变得宽敞,运货的大车也开始变的密集起来,不时有些大车为了躲避众人,停到路边街巷。
除了大车之外,锦衣豪商,频繁出入街边店铺,偶尔还能透过街巷看到商铺后面的船帆。
张弘范有些好奇,此前在广南东路也进过广州城,没去过港口。没想到在街巷店铺的后面竟然能看到船帆。
“为何那些船帆会在这些街巷店铺的后面?”
蒲寿庚知道之前拒绝张弘范进入圣友寺庙,有些恼了张弘范,因此小心解释道;
“元帅有所不知,这些店铺都是沿河建造,门脸开向街道,但是后面却是各家的仓库和码头。船只自那海上来了,只需开进这通海的河道便可直接在自己仓库装卸。”
张弘范点点头,一行人又行了一里路,见到一个风格类似圣友寺庙的建造,蒲寿庚向张弘范解释;
“元帅此处便是臣下的市舶司,后面便有一处泉港最大的码头,那里也停了一些元帅想要看的大号福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