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囸！（一种天体

汽车旅馆，前台。

“我要一间房，越快越好。”

维森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向柜台扔下了几张钞票。

旅馆前台却满脸狐疑，上下打量一番后，开口就问：“你那行李箱里面，都装了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

维森皱眉，

“我可以付双倍的价钱，赶紧给我安排一间房。”

此话一出，旅馆前台更加怀疑了。

“要么接受检查，要么就滚出去。”

维森咬紧牙关，姑且忍了下来：“我说了，我可以付双倍——”

“滚出去！本店不收傻哔！”旅馆前台声色俱厉，势要拦下这危险的苗头。

然而下一秒，他就硬不起来了。

超式智能手枪，指向了他的额头。

“我说，要一间房，越快越好。”维森半扣扳机，同时收起了钞票。

旅馆前台咽了一口唾沫，他想到了老板对自己的勉励，想到了每个月的高额工资，想到了身为员工的责任心——

“走到头右转104室，请好了您嘞！”他毕恭毕敬地递上了门卡。

为那几个破钱，拼什么命啊！

维森恶狠狠地瞪了前台一眼，拿上房卡便转身而去。

他很急，非常急。

推门而入，房间内一股发霉的味道，还能听到隔壁房间的嗯啊声。

最要命的是，房门极为单薄，看上去一脚就能踹穿。

维森没有迟疑，立即将见到的所有东西堵在门口，希望能拖延几秒。

不出所料，才搬到一半，就听旅店前台传来了“刚才有没有一个小崽子来过？他在哪间房！”的声音。

虎爪帮的动作，比维森想象的还要快。

来不及磨蹭，维森抓上行李箱，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马桶几乎被褐色覆盖，洗手池里有蠕虫扭动，上面那块破损的玻璃，映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板寸头、黑眼珠，清秀的脸上却有一道狭长疤痕。

脚步声由远及近，维森必须抓紧时间。

他看向镜子，努力地凝视自己。

“狗东西！出来！”虎爪帮打手一脚踹开房门，冲入了房间。

维森屏息凝神，却迟迟无法得到想要的效果。

虎爪帮打手发现了卫生间的房门紧闭，几拳下去，便将门锁砸得稀碎。

“麻溜跪下，给老子舔爽了，没准能饶你一命！”

维森满脸的肌肉颤动，一度到了失控边缘。

“狗杂种，装聋是吧！”虎爪帮打手掏出了幸村智能手枪。

“嘭！”智能子弹激射而出，这种微型导弹立即找准目标，直直地飞向维森！

在即将脑袋开花的最后一秒，维森终于做到了那件事——

他对镜中的自己，产生了陌生感。

“啪！”

本就破损的玻璃，在智能子弹的摧残下彻底变成了碎片。

虎爪帮打手楞楞地站在原地，他想不明白，刚才卫生间还有个大活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思来想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

“吗的！又嗑到假药了！”

话音未落，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滴滴声。

打手弯下腰，在床底发现了一颗粗制炸弹。

“日！”

“嘭——！”

轰鸣之中，打手与房间融为一体。

……

营地，金秋时节，艳阳高照。

维森从衣柜里跌落而出。

“咳咳……”

他看向右臂，那上面长着三个符号，分别是胃、脑、心。

一阵眩晕来袭，脑符号被磨损大半，维森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扭曲。

所幸，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新鲜花环戴上头、喷香花伞握在手，再吞下两块烤绿蘑菇，维森总算恢复了理智。

“起码这种基础设定，还挺有《饥荒》那味的……”

维森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在七天前。

当时他只是挂着《饥荒》刷皮肤，突然眼前一黑，就被拉入了永恒领域。

右臂上的三个符号分别代表饱食度、理智值、健康值。

饱食度归零，会饿死；

理智值归零，会癫死；

健康值归零，直接死。

而那条断裂的复活项链，是维森偶然在路边捡到的，没有第二条。

维森自诩游戏高手，《饥荒》的游玩时长更高达一千小时，然而真正身处这个古怪的世界，却只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没有超人般的力量、没有异次元背包、没有随时更新的地图。

在这个世界，路边的巨型蜘蛛，都能轻松啃掉维森的头。

最恐怖的是，探索了整整七天，维森没见到半点人类活动的迹象。

一个人打《饥荒》，已经够孤独了；

独自在永恒领域求生，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现在这个临时搭建的营地，也只有一个石头火堆、一只换衣柜、一个行李箱而已。

不远处是树林，再往里面走，就是“猪人村”。

猪人是一种友善生物，不会主动攻击，就是很臭、还会抢食物。

如果遇到危险，维森还能去寻求庇护——不一定管用，只是求个心理安慰。

就这样，维森浑浑噩噩混了七天，靠胡萝卜和浆果勉强度日。

随着理智降低，维森见到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其中就包括一只衣柜。

现在回过头去想，维森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躲进衣柜，但他现在只觉得感恩。

因为通过衣柜，他能够去往《赛博朋克2077》的世界，也就是鱼龙混杂的夜之城。

而维森身处夜之城时，只要凝视反光平面中的自己、并产生陌生感，就能顷刻返回永恒领域。

永恒领域的一切都能带进夜之城；

夜之城的绝大部分东西能带回永恒领域，但活人和尸体会被转换为噩梦燃料。

那是施放暗影魔法的耗材，而维森之所以能掌握这门技术，完全是因为一次奇遇。

那天他误入沼泽地，黄昏时撞见了一具骨架。

这位“前辈”身边，摆着一顶高礼帽，以及一本“暗影秘典”。

一经接触，这本书就当场燃烧起来，将如何施展暗影魔法刻入了维森的脑海。

由于缺少噩梦燃料，暗影魔法十分鸡肋；但自从发现去往夜之城的方法，就变得实用了起来。

夜之城是一座活力四射的城市，从来都不缺尸体。

像这趟带回来的虎爪帮尸体，刨去义体的总质量有130磅，相当于13单位噩梦燃料。

暗影突袭要消耗2单位噩梦燃料，作用是向目标方向发动一次突袭；

暗影囚牢要消耗3单位噩梦燃料，作用是禁锢范围内的所有生物；

暗影陷阱要消耗4单位噩梦燃料，作用是将目标拖入黑暗、令其丧失理智；

还有一个暗影傀儡，要消耗足足60单位的噩梦燃料，暂时还没法实验。

由于噩梦燃料只能在永恒领域补充，所以维森无法长期留驻夜之城，总要时不时地返回来进行补给。

正因为此，营地必须扩建，必须存储更多资源，以应对可能的危机。

问题在于，维森可没那个时间精力，不远处的猪人村倒是有大量劳动力，偏偏无法驱使。

如果有足够的肉食，倒也能收买猪人，可维森上哪去找肉？

答案是根本不用找。

这趟他带回来的东西，就有一件对付猪人的秘密武器。

对着行李箱一阵捣鼓，维森将收集来的义体重新组合，又利用电流短路，制造了一个“启动”的电信号。

随即，便听得一阵悠扬舒缓的旋律。

g弦上的咏叹调，很经典，连虎爪帮打手听了都说好。

维森在电梯上迟迟没有出手，就是为了录下这首曲子。

对人类而言，这就是个音乐播放器，说破天也就恢复点理智；

但对于猪人，这声音却宛若天籁。

在永恒领域，这件装置应该有另一个名字：

独奏乐器（单人乐团）。

有了它，维森就能随意驱使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