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师父

“疯子，疯子……”

黑袍人脚步疾驰，心中暗恨。

按他本来的计划，就算是飞天夜叉的手下还留在城中，只要她还想救人，就必须听从自己的安排。

更何况她仅存的帮手，都被自己亲自送出城，更是孤掌难鸣。

只能如钓鱼用的诱饵，被自己安排来吸引廷尉狱的注意力。

至于她能不能救出人黑袍人并不在意，就算是他口中的另一人，也只是随口欺骗飞天夜叉而已。

他要的，是飞天夜叉对自己的真正目标，起到掩护作用。

能惊动北边大人物亲自赶来相救的人，重要性可想而知。

他又怎么会把注押到飞天夜叉身上？

而之所以选择飞天夜叉，只因她的目的、动机都是现成的。等到斩首之日到来，自己再安排人把她想要半路劫人的消息放出去……

到那时，任谁都想不到，暗中还有自己这样一方势力伺机潜伏。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想不到，飞天夜叉竟会自己主动冲进廷尉狱中。

“该死，真是该死！你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我……”

黑袍人又在心中骂了两句。

“真是山野蛮妇，蠢不可及！”

黑袍人在巷子中兜兜转转，确认自己身后没有尾巴吊着后，在一扇紧闭的大门上三长两短扣响。

大门打开一条缝，他随之闪身入内。

“大人在吗？我有急事求见。”

一名管家打扮的老人在前引路。

“大人正在待客，你随我来，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两人来到一处小院前，韦霖停住脚步，站在门外等候。

管家推开院门进入，又轻轻合上。

韦霖脑中急转。

他一路上都在寻思如何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毕竟，飞天夜叉是他去找来的。冲进廷尉狱，也是和他一起坐着马车前去的。

此刻他提出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胎死腹中，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只能尽量减轻罪责。

管家进入小院没多大会，又拉开门出来。

“大人在偏厅等你，进来吧。”

韦霖深吸口气，跟着进入。

……

赵松极正和人商议要事，听闻管家禀告，想起商议的事情正好和韦霖有关，便让他入内。

韦霖朝前看了眼，低下头不敢多看。

“见过大人。”

房中除了赵松极外，对面还坐着一人，此人带着顶斗笠，黑纱下垂遮住面容。

韦霖见赵松极并无给自己介绍的意思，便只是朝他拱拱手。

赵松极三十余岁年纪，面容俊朗，双目狭长，只是坐着，也比对斗笠人高上半头。

见韦霖进来，笑着道：

“辛苦了，刚好说起你……那飞天夜叉如何？还算听话吧？”

“正好这位对你的计划有几点疑虑，你便详细给他介绍介绍……”

赵松极抬手朝斗笠人示意。

斗笠转动，黑纱后面的眼睛朝韦霖看来。

韦霖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此刻赵松极让自己陈述计划，但计划早已失败，他如何能说得出口？

眼睛悄悄朝上抬了抬，见赵松极嘴角上翘，脸上一副和熙笑容，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想好的借口也不敢说出。

硬着头皮道：

“那，那飞天夜叉，自己冲进了廷尉狱……”

“怎么回事？”

韦霖不敢迟疑，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不敢隐瞒半分。

赵松极听完气极反笑，双掌轻轻鼓鼓掌。

“干得漂亮，你可真给我长脸了。”

“为了让那飞天夜叉安心为己所用，亲手把她剩下的手下送出城，打消她的顾虑。好胸怀，好气魄。”

“你说是不是？”

赵松极声音越来越冷，到最后如冰一般。

韦霖跪倒，额头不断朝地撞去。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斗笠下传出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

“好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人不必苛责。”

赵松极厉喝一声。

“滚出去，以后再收拾你。”

他年少时好勇斗狠，一次赌钱时连输数把，被人嘲讽了几句。怒上心头，掏出匕首就把人刺死。

匆忙逃出城，活的像丧家之犬一般。

后来有幸拜在老师名下，做了第七名弟子，这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在北境蛮荒之地苦修多年，接了老师命令，重回洛城，要帮他办一件大事。

出发前，老师把在洛城秘密培养多年的势力“社鼠”，交给自己以为助力。

谁能想到被老师寄予厚望的“社鼠”，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区区一妇人戏耍。

“手下办事不利，见笑了……”

斗笠人摇摇头。

“大人不必在意，咱们另行他策便好。”

赵松极自觉跟在老师身边日久，早已不复当年，在斗笠人出言后，重新恢复神态。

“按你之前提议，牛达由我方对付。但我得到消息，此次不只有廷尉狱，右营卫和洛城捕快暗中也参与进来。”

“他们便由你方来对付如何？”

斗笠左右晃动，表示拒绝。

两人虽坐在一起，但心中各怀心事。

赵松极此次带来的高手虽多，但他却不愿底牌尽出，想要暗中隐藏部分实力以防万一。

而斗笠人虽为洛城土著，但身份特殊，唯恐被人认出。同时，也怕参与过深，事后被赵松极推出去做挡箭牌。

两方既互相合作，又互相提防。

见事情难以谈拢，斗笠人话锋一转。

“夏石镜可以由我方出手对付，其余宝身境高手，就由大人来解决。”

“正好我知道大人长兄是因谁而死，大人若是同意，我便把凶手告诉大人。”

闻言，赵松极眼神如针，朝着对面看了半响。

他离乡多年未回，家中还有一个哥哥。此次回来，满心欢喜期待能与他再相见。不料回来后一打听，才知他早已死在廷尉狱中。

为了完成老师安排的要事，赵松极只好把私仇放后，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花在这件事之上。

他也曾暗中派人打听过凶手，但廷尉狱并不是他能触及的地方。此时听斗笠人说知道，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凶手有两人，一为林度，一为陈人杰……”

斗笠人接着把林度出主意，陈人杰施刑等事说出，详细得仿佛如他亲眼所见一般。

“那陈人杰虽为留守府上公子，但常独自流连烟花之地。”

“林度此人则深居简出，阴险狡诈。”

……

等把剩下的细节全部敲定后，斗笠人告辞离开。

出了后门，钻进早已等候在此的马车。

回到一处居所门口，门后有一劲装持剑的青年正大步走出来。

青年见到他后上前一拜。

“见过师父。”

“是少岩啊，你这是要出去？”

徐少岩点点头。

“嗯，我，我出去找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