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乐于助人 ,擅长坑人

时迁本就是酒中恶鬼,嗜酒如命,哪里经得起柴宣自酿美酒的考验?

六十度白酒加上秋季的桂花蜜,一口饮下,便无法自拔。

一壶酒下肚,时迁早忘了此行的目的,

一连喝了三壶,意尤未尽,

还想再喝时,却被秋风一吹,头一歪,从树上跌倒下来,

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走到酒坛面前,抱着酒坛,呼呼大睡。

……

“公子,小的找到时迁了,不出公子所料,此人喝得烂醉如泥,正躺在桌子底下睡觉。”

不多久,便有家仆前来汇报。

柴宣微微一笑,摆手道:“无需理他,你们只管忙自己的活计,就当没看见他。”

时迁生性爱酒贪吃,因酒肉误事,再正常不过。

这种飞贼,你布下天罗地网来捉他,未必能如愿,

但若想要灌醉他,却是容易。

柴宣利用对方这个弱点,以好酒好肉相诱,对方自会上当。

……

时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到处都是忙碌的柴家仆人,

石桌上的酒菜早已收捡干净,连地都用水洗过。

时迁瞬间想起自己要来干什么?

猛地一拍额头,暗呼一声“要糟!”

纵身一跃,跳上屋顶,就想逃跑。

可跑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每次他逃跑时,总能听到下方众人大呼:“抓贼”“休走”“拦下他,休让他逃了”之类的话,

吵是吵闹了些,却让他颇为得意。

今日却静悄悄的,

下方仆人,络绎不绝,各忙各的,无一人抬头看他,更没人喊“抓贼”

时迁捞了捞头,感觉不真实,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想分清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再低头一看,

完了!自己竟也被换了身衣服,

黑色的夜行衣,换成了蓝绸长衫,怪不得凉嗖嗖的。

“咝!坏了!坏了!”

时迁顿觉遍体生寒,心道:

“好厉害的酒劲!我又误事了,……可是?他们为何不拿我去见官?”

需知,由于时迁近些日子的作案,他的悬赏金已经高达五百两银子,如此高的赏金,这些仆人为何不动心?

自然,这银子也是柴皇城出的。

时迁抬起一脚,想就此离开,却又不甘,将脚收回,低身捡了块碎瓦片,丢出,打中一名女仆的脑袋。

“哎哟!你这挨千刀的小贼,为何丢你姑奶奶?”

女仆性子泼辣,指着屋顶上的时迁破口大骂。

时迁笑问:“你能瞧见我?”

女仆怒道:“我又没眼瞎,为何瞧不见你?”

时迁又问:“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女仆不屑道:“你是小贼时迁,自称小跳蚤,你的衣服还是姑奶奶我给换的,哼!小则小矣,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们管家说了,瞧见你,就当是瞧见一只跳蚤,不用理会。”

“什么?岂有此理!”

时迁闻言,又羞又怒,气得大跳:

“我乃好汉鼓上蚤,而非小跳蚤,泼妇无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说罢,一手捂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行走江湖,名声最重要,

他想当好汉,劫富济贫,为的便是搏个好名声。

谁料去柴家行窃,非但未偷到一金半银,却在人家院中昏睡了几个时辰,连衣服也被女仆换了。

还被丑妇称之为小贼,小跳蚤?

简直是奇耻大辱,

天啦!

岂不是要被江湖好汉耻笑一辈子?

时迁在屋顶狂奔,感觉天都塌了!

………

第三日,柴府大门外,贴着一张纸:

“时迁之夜行衣,已洗,速来取回!”

下方,还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夜行衣。

大清早,围观的人不少,

大家都对着夜行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虽然柴府的告示,字不多,但信息量大,让人浮想联翩。

“兄台,你说时迁不是最近闹得很凶的那个飞贼吗?他的夜行衣,怎么会落在柴府?”

“莫非此人栽了?他被柴府捉住,还被扒了衣服?”

“也不对啊!既然抓住他了,为何不送官?还让他来取回夜行衣?”

“嗯,此事蹊跷。”

“我一个在衙门当差的兄弟告诉我,说柴老爷对时迁的悬赏,由原来的五百两银子,变成了一纹钱……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嘛!”

……

众说纷纭。

栾廷玉也在人群中,

他此次来高唐州,是为投奔亲戚而来。

亲戚倒也热情,带他去找牙子,为他介绍了好几份工作,

一为庄园的屠夫,

一为饭店的跑堂,

一为挑夫,

最好的工作,是为一位员外当轿夫,

可惜,他个头太高,与另外几位轿夫不协调,面试到最后一关,被当场拒绝。

“哎!”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栾廷玉如今算是深深体会到了没钱的痛苦。

前几日,柴宣给他的银子,他为母亲买了一套棉衣,剩余的都赠给了亲戚,

本以为自己一身武艺,来高唐州定能闯下一番名头,

区区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奈何形势比人强,

他都一天没吃饭了,饿得难受,又拉不下脸面向亲戚讨要那些银子。

一路晃晃悠悠,见此处有人聚集,便过来一瞧。

见他叹气,旁边的亲戚却道:“咦!世侄,你不是自称有一身武艺吗?何不去柴府一试,柴家老爷和公子,都对习武之人十分喜欢,

听说柴公子亲自设下了九关考验,若是能过三关者,赏银十两,若是能过六关者,赏银百两,并高薪聘为护院教头。”

栾廷玉道:“那能过九关者呢?”

亲戚笑道:“柴公子的九关考验,实非易事,至今已有六年,能过三关者,每年不过十余人,

能过六关者,至今为止,只有二人,且折羽于第七关,那已是极为厉害的人物,现为柴府教头,每年柴府奉银八十两相聘。”

栾廷玉听到此处,胸中不知为何,豪气顿生,朝亲戚拜了一拜,道:“世叔,小侄想要闯关,劳烦世叔助我。”

“哈哈哈……”

亲戚大笑,道:“这个不难,去找门倌说一声便可,柴府公子规定,前三关考验,柴府的管家盯着便是。”

……

柴宣正在屋中喝茶,

院落中,李,孙两位教头,正在指点护院们训练,

院中有一大锅,小火煨着牛羊肉,冒着肉香。

若有人饿了,便可直接捞上来吃,以增长力气,边上还有酒茶。

有此待遇,一众护院们俱都练得认真,不敢怠慢。

一家仆进来禀告:“公子,外面有人要闯关,是一位叫栾廷玉的好汉,柴管家说,此人气宇不凡,像是个有真本事的,要小的过来通知公子一声。”

柴宣会心一笑,道:“嗯,知道了。”

栾廷玉这种人才,一旦进入高唐州,就是柴宣的菜,岂能逃出他的手心?

那日当晚,柴宣就派人通知栾廷玉的亲戚,栾廷玉找的几次工作,也是柴宣暗中安排的,

目的就是让他在高唐州碰碰壁,挫其傲气,待时机成熟,自己才好出手。

俗话说得好,

雪中送炭,方显可贵,

在人家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才能让对方铭记于心。

若是没有困难?

那就给他创造困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