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等怕是又中了对方的离间计啦!”
晚上,四老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紫宗望无奈叹道。
四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一眼就看出,周昂那封信,就是一出离间计。
可是看破是一回事,会不会中招,又是另一码事!
当时,若苗仲先不情绪失控,扬言要杀了周昂,
紫老是不会出声阻止的。
周昂可以战死,但不能因为送信而被斩杀!
否则,以后想要招安,便没人敢来谈判了!
紫老阻止,情非得已,却伤了苗仲先的面子,双方之间的嫌隙也就产生了,
刘家村的族长刘素才也是一脸苦闷,道:“事已如此,只能早做打算了。”
其余三人,皆会意。
双方嫌隙一旦产生,想要修复,千难万难,总归是会走到翻脸的那一天的。
既然要翻脸,那便在早作打算,先下手为强!
越早出手,危害越小。
卧牛山中的军事力量,一是苗仲先带领的三千厢兵,驻扎在山顶,对外防御。
二是四村的护院,
各有一千五百人,共六千人,主要保护居住区和仓库,负责对内的巡逻。。
人数上四村的护院要多一倍,但战斗力上,厢兵更胜一筹。
若是双方混战,便会两败俱伤,
唯今之际,只有想方设法,以最快的速度弄死苗仲先,将厢兵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
四位族长在议事,苗仲先却在喝闷酒,
他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皇帝亲口说要杀他,他便只有做一辈子山贼了!
可这上上下下,没几个人想要当山贼的。
大家只是权益之际。
眼下,卧牛山能不能被招安?就看他死不死了?
这让他看谁都像是要取他性命的歹人。
“李将军,你说!你说!本官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苗仲先喝醉了酒,拉着李明问道。
李明却没有答话。
他同样不想当山贼,他想招安!
当时厢兵中大多都是苗仲先的人,
情势所逼,他不跟着落草,立刻就会被杀掉,只能随他们一道上了卧牛山。
若不是他眼下无路可走,他早想一刀砍了对方!
…
夜晚,时迁顺着熟路,再次摸进了卧牛山,
卧牛山的住宅区,舍不得点太多火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些暗哨和固定巡逻的队伍。
时迁来到紫宗望所住的屋内。
此老虽是当了山贼,但奢侈享受,是一点也不肯委屈。
住处建得金壁辉煌,
据说是五年前就建好了,里面檀木,黄金,玉器摆件,锦缎蔓帘,随处可见。
镂空雕刻的紫檀大床上,躺着五人,
除了紫宗望外,还有四位暖床的妙龄女子,
左右各两位,脚对面还有两位。
时迁麻利地将屋内的燃烧的檀香,换成了毒药。
随后,又悄悄前往李明的房间。
………
第二天,紫宗望在睡梦中去逝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卧牛山。
人人震惊,人人恐慌。
因为紫宗望是中毒而死的,一同死去的还有四位女子。
紫宗望的后人皆又惊又怒,杨言要找出凶手,为紫宗望报仇。
其余三老连忙过来劝解安慰。
苗仲先醉了一夜的酒,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转,得到紫宗望去世的消息后,也是震惊了半天。
随即,便去探望。
“姓苗的!你还有脸来?说!是不是你害了我父亲!”
紫宗望的长子,显然没有其父那般狡猾和城府
一见着苗仲先,便情绪失控,指着苗仲先的鼻子破口大骂。
苗仲先好意来吊唁,冷不防被骂,怒从心起,也不甘示弱,回骂道:“混帐东西!无凭无据,休要血口喷人!”
紫宗望的长子再骂:“尔乃鼠辈,敢做不敢为,小人也!”
苗仲先气极败坏,作势要教训紫宗望的长子,
其余三族的族长忙过来劝解,好说歹说,总算平息下去。
只是紫家族人已与苗仲先彻底翻脸!
当晚,卧牛山轮防,紫家的护院便没有去!说是要为紫宗望守灵!
其他三位族长的住处,全都增加了五倍的人手,而且清一色的全是自家族人,
苗仲先回屋后,大发雷霆,砸了许多东西,破口骂道:
“蠢货,蠢货!紫家人都是蠢货,这般明显的嫁祸手段,竟没有一人看得出来?”
李明面无表情站在一边,待苗仲先打砸完后,这才悠悠说道:“大人,或许是他们瞧出来了,仍要冤枉大人呢?”
“这……这……”
苗仲先刚才气糊涂了,听李明这么一说,似是恍然,自语道:
“原来如此!紫宗望肯定是其他三位族长派人杀的!
目的就是为了嫁祸本官,一来,想让所有人恨本官,趁机取本官的脑袋。
二来则是想趁机吞并紫家的财宝和人丁,一石二鸟啊!”
苗仲先焦急地来回走动,思绪如飞。
良久,他突然看向李明,激动地说道:“李将军,本官待你如何?”
李明道:“大人待属下,自是极好!”
苗仲先又道:“你是知道的,本官从没有谋逆过,一直都是那姓柴捣的鬼!
可那姓柴的,本官原本也没想得罪,都是那四个老东西非要霸占着徐州的商业,不给人家来做生意。
他们劫了姓柴的给童贯的岁贺,足足十万两啊,本官才分了一万两,
事是他们惹的,眼下他们又想招安,又要来拿本官的项上人头?
你说说,本官何错之有啊?”
李明见他越说越激动,只得劝道:“大人放心,属下永远站在大人身边!但凭大人驱使!”
苗仲先大喜,道:“好!有你这句话,以后你我便是兄弟了!”
………
是夜,卧牛山起了大火,厢兵的军营被烧去不少。
若不是发现的早,苗仲先的住处也会被大火蔓延。
奇怪的是,这次大火,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
大家救完火,重新搭建住处,厢兵们表现得很平静。
苗仲先同样如此,不吵不闹,也不追究是谁放的火,似是忍了。
此等做法,反倒让其他三位族长越发不安。
周昂就驻扎在山脚下,听到卧龙山上吵闹了一晚,
心中无比畅快,回到营中与柴宣对饮。
“柴公子,我看这伙贼子,快要内哄了!公子好算计啊!但凭一封信,就让他们彼此猜忌,周某佩服啊!”
周昂痛快地喝着酒,乐呵呵地说道。
行军打仗多年,他是头一次过这种日子,
只管在营帐喝酒吃肉,静看对方内斗撕杀!
自是别有一番感慨!
柴宣也笑道:“不过是一帮匪类罢了,乌合之众,周将军打他们越狠,他们反倒会越团结,可若是给他们一些利益,让他们去争去抢,他们便会反目成仇。”
周昂大笑道:“原来如此!听公子一席话,周某受益非浅!敢问公子,不知接下来,我等是静观其变,还是有所行动?”
柴宣道:“小可自是喜欢看着他们慢慢缠斗,无奈周将军的破敌期限快要到了,接下来,还得煽风点火,让他们早些拼个你死我活。”
周昂深以为意,抱拳道:“那就有劳柴公子了,若公子有所差遣,周某必赴汤蹈火。”
柴宣笑了笑,道:“之前两晚是时迁时提辖,夜闯卧牛山,一夜杀人,一夜放火,这功劳还请周将军代为报上去,不能让时迁兄弟白白冒险。”
周昂点头道:“那是自然!柴公子的意思是,今晚要时提辖再去卧牛山?”
柴宣摇了摇头,道:“凡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对方定有所防,时迁今晚去卧牛山,必遭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