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助烤肉吃主食的都是笨蛋

“中午吃烤肉?”

“嫌弃也不许抱怨!我就只请得起这个了。”

“那就只能喝饮料了……”

“三得利呢?我也还想喝一罐勒,可惜。”

雨天的中午,他与竹田一同在“江户太郎”的招牌檐下收起雨伞,挂在一旁的伞绳上。

大凡是自助餐类的饭馆,午饭价格至少是晚饭打上五折。但通常晚上的菜品也更丰富些。

江户太郎晚上一位三千円,中午只要一千二,见不到品质太高的和牛,但肥牛、主食、包括沙拉甜品饮料一律管够。

网烤、烧烤酱偏甜、饮品不提供自助啤酒;没有送菜的服务生,想吃什么一切自取;每家店都有可以自制的棉花糖机,很受学生欢迎。

中午来吃饭的人,大多是端两盘牛肉、一份主食、一盘沙拉,最后来上一只布丁或是冰淇淋,付钱走人。

竹田一口气先端了七盘肥牛。

“不吃主食?”他问。

“自助烤肉耶!”竹田在他对侧坐下,一脸不可思议,“吃主食的要么是放不下架子的笨蛋,要么是不在乎价格的有钱人。”

“有钱也不会来吃江户太郎了。”他觉得有意思,顺着竹田的话附和。

此时店里坐满了人,除了竹田以外都拿了主食。

那么按照竹田话里的意思,现在店里的所有人都是笨蛋。

“我去拿寿司,”他在似有似无投来的视线中站起身,加入笨蛋行列,“真不吃?”

“不吃。”竹田夹着肥牛片,已经迫不及待地盖上了半个烤网。

“了解。”

除了寿司,主食还有拉面、乌冬和咖喱饭。味道上不如对应的饭馆,只是不差的程度。

他夹上几块不同类的寿司,夹些猪肥肠和鱿鱼片。回到卡座,竹田已经动起了第二盘牛肉。

烤出油润感的肥牛蘸满烧烤酱,端着碗一口气送进嘴里。

竹田不大的嘴边沾满了酱汁,脸蛋随着咀嚼不断鼓动。

他不紧不慢地在自己半边摊上几片肥牛,第一口给了三文鱼寿司。

“理解不了……你也是笨蛋么……”竹田批判。

“你请的客,不心疼。”他避开自助烤肉是否该吃主食的话题。

“我心疼!”竹田夹起自己碗里刚刚蘸过酱汁的烤肉,要塞他嘴里。

“等肉烤好,我就不吃了。”

“最好是。”

窗外隐隐的雨声与烤肉滋滋的油渍声混杂在一起。

窗内起了雾,看不清窗外的街道。

他把烤好的几片肉夹到碗里,吃一片,用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画简笔画。

画流浪猫舍屋檐下那只流浪猫。

大半脸连同身子都是黑的,一只眼带着一只耳染了一块白,胡须很长,猫身不肥,猫爪踏雪。

画罢,几片肉也吃完。抬手把窗上起的雾连同流浪猫一起擦去。

窗外雨势渐小,即将就要停了。

他还记着之前冲天野胡乱发的誓,差点以为今天真会是整日暴雨。

“嗳!井上。”竹田的手边已经摆了三碟空盘,唤他道,“想喝啤酒了,现在去寄宿院拿来!”

说好要他做什么都不抱怨。

“没了。”他烤上自己第二盘肥牛片,实话实说。

“怎么没了?偷喝啦?”

“八字胡喝了。”

“……又骗我!还以为今天我也有酒喝。”竹田闷闷不乐。

“商量搬出寄宿院的事,要他把多交的寄宿费按天数还回来。”他又夹起一块寿司,“帮你说了。”

“这不本来就是应该的嘛……”她说。

“以‘半途搬出去导致原本在年初想要住进来的学生没能有房间造成了经济损失’的理由直到住进了新生再结算也是合理的。”他简单解释。

“哪里合理了!”竹田生气。

“哪里不合理么?”

“……”竹田沉默一会,夹起蘸好了的烤肉也放下了,“哪里都不合理。”

“那就不合理。”他无所谓道,夹起第三块寿司。

“不过,还是谢谢……”寄宿院的寄宿费是半年付,四月份起付,退回来的那部分是不小一笔钱。

“所以,晚饭吃什么?”他夹起最后一块寿司。

“晚饭吃……喂,别吃寿司啦!”

出店门前,竹田摆弄了好一会棉花糖机,做出一个大圆柱体带两个小球,说是猫。

他附和说的确是猫。

至少没让他把吃到肚子里的寿司吐出来。

竹田一只手举着棉花糖,一只手撑起他的伞,罩住他们两人;他双手各有一支冰淇淋。

“接下来做什么?”他问。

上午竹田拨通鬼屋房东亲戚的电话,想下午进去看看,被以下了雨为由,推到了下周六。

“笨蛋井上,会唱歌?”

“不会。”

不会也没用——现在竹田在打伞,另一把也在她手上,他只能在一旁跟着走。

空间不大的歌房,竹田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挂在天花板正中央五彩缤纷的灯球关了。

三两步扑躺在双人沙发上,好好伸了个懒腰。

“嗳,井上。唱首歌给我听。”她眯起眼,颐指气使。

“我可五音不全。”他念头微动,呼出系统商店,“不嫌难听?”

“唱就是!”竹田催促,“要是唱得难听,我就说‘唱得都是什么呀!还是把唱筒给我吧!’”

【价格估算完成】

【技能:唱歌——2400(Lv.2)/12400(Lv.3)/42400……】

用系统商店里的估价来看自己各方各面都是什么水平还真是方便……

他忍不住半讽刺地吐槽,收回思绪。

“想听什么歌?”

“不一样的,我没听过的。”

“我哪里知道什么歌你没听过。”他看着点歌台,翻动曲库,看有没有华语。

“那就猜嘛!”

“得得……”华语只有寥寥几首,但他看到曲库里竟是有甲壳虫的“Norwegian Wood”,点了播放。

即便过了一辈子,对他来说也都再熟悉不过的吉他旋律从歌房的音响里响起来。

“I once had a girl。”(我曾拥有过一个女孩)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或者说她拥有过我)

他用手指在话筒上打节拍,和着吉他声唱。

“这不是不错嘛!哪里五音不全。”竹田侧躺在沙发上,单手托腮,撑起脑袋看他,听他哼唱。

“She showed me her room。”(她把我带回家)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挪威的森林很美对吧?)

“……”

他曾经还因为这首歌,起了学吉他的念头。

高中同学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了他一把木吉他,六七百元。

弹断了一根弦后就再也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