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什么要逼我！

夕阳西下。

黔水城。

火情已经得到控制，大部分火焰被扑灭，只剩下一些烧透的房梁或柱子，反而成了蛮人们烤肉的工具。

赫连铭，蝎部落的单于首领，躺在由四名赤身女人组成的“人椅”上，漫不经心地啃着一条肉腿。

女人在颤抖，还有低低的啜泣声，一开始还好，但随着肉香弥漫，“人椅”越来越不稳，耳边的噪音也达到让赫连铭心情不悦的地步。

他起身，一个眼神，手下过来将那四名女人杀掉。

赫连铭走回县衙，宽阔的大院里，大约三百个女人和幼童拥挤着蹲在地上，他们是黔水城最后的幸存者，也是蛮人刻意留下的“储备粮”。

赫连铭挑选着新的“人椅”耗材，忽然有手下过来汇报，说是大合萨到了。

黔水城北门大开，一支同样由女人和幼童组成的马队缓缓走入，不同之处在于，这些蛮人脸上的表情是高兴与欢喜。

他们是蝎部落的家眷，也跟着迁徙过来，只是速度较慢，今天才到。

人群中有个胡须拖到地上的白发老者，穿着宽大的黑袍，袍子上用五色丝线绣着一只蝎子，那是蝎部落的图腾。

老者的面容犹如古老的岩石，双眼却深邃而明亮。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由兽骨和羽毛精心编制而成的头饰，那些羽毛来自草原上最凶猛的鹰隼，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合萨大人。”

赫连铭恭敬地将老者迎进城，让他坐上新的“人椅”，又亲自奉上鲜肉和净水。

合萨环顾四周：“我的儿子羌渠呢？”

“昨晚有乾人的方士偷袭，羌渠击败了他们，带队追击出去，还没有回来。”赫连铭回答道。

“方士？”

于是赫连铭将昨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着重提到凭空出现的火焰长枪。

“原来乾人拥有这等异术，不知道和蝎鞑天神的恩赐比起来如何？”合萨苍老的脸上流露出轻蔑和不屑。

“路边的野草，自然比不过草原的圣山。”赫连铭道。

“唳！”

天上传来鹰鸣，灰鹰“巴图”急速掠下，稳稳地停在赫连铭的肩头。

“巴图回来了，羌渠应该也马上就到。”

话虽如此，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羌渠的蝎骑卫，赫连铭的脸色逐渐凝重，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羌渠出事了？”

他盯着巴图的眼睛。

灰鹰叫了一声，振翅高飞，往西南方向飞出数米，又飞回来，如此重复数次。

这下连合萨也看懂了，脸上的沟壑挤在一起，颤抖的手指向西南方向：“我的儿！”

……

“集结！”

“集结！”

“集结！”

赫连铭的指令在城中传递，分散在城中各处的蛮人们迅速汇聚。

他们寻欢作乐的时候恣意妄为、放纵糜乱，可一旦拿上弯刀骑上马聚在一起，就又呈现出无可抵抗的威猛气势。数百名黑甲骑兵在街道上列阵，从天上俯瞰仿佛一只蛰伏的黑蝎。

赫连铭穿上刻有蝎子图腾的铠甲，骑上马，来到所有人的面前。

“我英勇的草原儿郎们！是否吃饱了肉？睡过了女人？饮足了血？”

“是！”

数百名骑兵齐声高喊，声震天云。

“你们的战马是否躁动不安，你们的弯刀是否渴望鲜血，你们的箭镞渴望敌人的咽喉？！”

“是！”

“那就让我们再次出发！我们是草原上的死亡之蝎，马蹄所至是我们的领地，软弱的敌人是我们的羊羔，蝎鞑天神的荣光指引着我们前行！”

赫连铭将弯刀指向西南。

“蝎鞑天神！”

“蝎鞑天神！”

“蝎鞑天神！”

……

陈维六人刚刚摸到黔水城的南门边上，就听到城内传来这样的声音。

虽然听不懂蛮人的语言，但从那声势就能判断对方的意图——

蛮人的反应比想象还快，他们已经集结大军，准备出发踏平陈家村！

陈维等人原本的计划是先摸到城边，沈妙衣对这里很熟，知道哪里有可以溜进城的暗道。

进入暗道，等到天黑，潜入城中，找到蛮人首领所在，暗杀，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将蛮人的注意力引到北方，让他们忘记陈家村。

这个计划虽不完备，但尚有成功的可能，可还没实施，就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变化”。

现在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维身上，现在只有掌握了“老祖宗”指示的他能做出最终的决策。

可陈维也没辙。

他就是“老祖宗”，但“老祖宗”的视野局限在陈家祖祠，并不随着他的人而移动，此时想从天上看看四周的情况都做不到。

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维深深吸气，眼底浮出一股躁意。

靠！

怎么这么倒霉！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环境恶劣的世界，好不容易吃饱饭，发展村子有了点起色，却一头撞上蛮人大军。

若是再给他几个月的发育时间，他倒是有信心可以在陈家村守住蛮人的进攻。

但蛮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就像是RPG游戏里，还没出新手村，才刚刚升到3级，就遇到了30级的BOSS攻城。

关键是这BOSS不仅硬实力强，还特么贼智能！简直像是魂类游戏里那些会读指令的粪怪！

我只想安心发育，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事到如今，还能讲什么策略？只有玩命了！

陈维深吸了口气，眼中爆发出一股狠劲。

“直接动手！”

“四娘，召唤泥人从城门攻进去！不要留手，泥人越多越好！”

“沈妙衣，带着九娘走密道，摸到他们背后，找机会斩首！”

“三叔，六叔，小黑虎，和我一起上城墙，跟这群狗杂种拼了！”

陈维下完指令，率先背着从羌渠那缴获的劲弓，沿着城墙外壁上的坑坑洼洼，攀爬上墙。

其余人也按照他的指挥，各司其职。

四娘陈垭抬手施展技能，一个个泥人在城门口成型。

……

“那是什么？”

“是乾人方士的妖术！”

“卑劣的乾人，还敢挑衅蝎鞑天神！”

“草原儿郎们，给我杀！”

赫连铭大吼一声，骑兵们悍不畏死地朝泥人发起冲锋——

大战就此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