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韩青回归

袁城侯府。

大堂内，何应星、薛怯、石海三人微微躬身沉默不语。

食铁兽被随手拴在一旁，兴许是吃石头吃饱了，点着头昏昏欲睡。

袁福通站在挂着一套重甲的木架前，神色怔怔，全然被吸引。

整套甲胄，能将一个人从头到脚完全武装。

通体深邃如墨染，鳞甲活灵活现。兜鍪两旁夔角狰狞，纹路精致。肩甲是恶龙吞铁，暴虐狂妄。再往下，胸甲挂有穷奇咆哮天地，眉心镶嵌一枚绯红宝珠。

玄黑色裙甲散发寒潭般冷彻的光芒，腿甲战靴浑然一体，又有巧妙设计给予关节处最大的活动空间。

除此之外，便是那幅厉鬼般骇人的面甲，獠牙兽面，刻着诡异的咒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袁福通一言不发地欣赏这套甲胄，时而用手轻轻抚摸，感受来自上古的冰冷。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薛怯，是只有这一套是未腐朽的全甲，还是都这样？”

本是派其他人去，但薛怯得知有甲胄后，自告奋勇前往石国。

他拱手答道：

“回禀千岁，全都一模一样，是制式甲胄，石海带末将去的地方，共有一千五百套！”

袁福通闻言，心中感概万分。

本以为是轻巧的身甲，没成想竟是成套的重甲！

只要有足够健壮的马匹，就能组成一支防御力与攻击性惊人的重骑兵。

暂且不论未来方外仙人下凡厮杀，只说凡人军队对垒。

重骑兵，简直是上辈子二战时期的坦克！

而且这些甲胄若真出自涿鹿大战时期，到现在都没腐烂，岂会是凡物！？

发大财了！

“薛怯……快……快带人把那一千五百套都给我拿回来！”

袁福通语气都有些颤抖。

薛怯抱手：

“末将遵命！”

说罢，他转身离去。

说好的定金是一千套，现在变成了一千五百套，石海寄人篱下有苦说不出，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本以为以袁国先侯多年来贤德文雅的名声，教出来的儿子再怎样也会念在两国友谊，不至于把甲胄全吞了。

现在看来，恐怕前几日达成协议的两千五百套都不一定能满足袁福通！

他到底想干什么？以袁国国力，如何能消化这么多甲胄？

石海心底生出浓浓忌惮。

袁国先侯数月前冤死崇城，人尽皆知。

但当时石国面对古战场的异变自顾不暇，老侯爷又因年迈神志不清，并未派人慰问。

若非方士窃国，石海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找袁福通求援。

此刻，他死死低着头，不敢也不想去猜测袁福通的真正目的。

这时，有温润清冷的声音响起：

“食铁兽？”

只见一身劲装的韩青不知何时出现，将呼呼大睡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好奇地拨弄它的爪子：

“传说涿鹿大战时，蚩尤座下食铁兽在主人战死后，仍旧不肯投降，向轩辕黄帝发起决死反扑，终遭七香车碾成了肉泥。不曾想竟有血脉留世。”

“你怎么跟鬼一样？”袁福通不通法性，仅凭肉身感官自然察觉不了韩青的到来，差点抓住甲胄砸过去。

何应星知晓韩青这名方士的存在，所以只是对其突然出现略感惊讶，之后便是有些担忧侯府的安保问题。

韩青微微低头，面如平湖：

“侯爷。”

袁福通见他想说些什么，便对石海说道：

“你需即刻启程联系石国派往他国求援的使者，组成联军之事要尽快。”

而后又看向何应星：

“行军补给之事，明日我便要见到章程。”

“是。”

“遵命。”

石海与何应星离去。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韩青一手抱着食铁兽，一手伸出。

白光一闪，一枚香味扑鼻的桃子浮现在空气中，足有人头大小。

除此之外，还有多种灵果，五颜六色，令人目不暇接。

“侯爷，你要的水果。”

他语气平静道。

袁福通瞪大眼睛，“这么多？”

韩青将灵果全转移到一旁的桌上，解释道：

“此次去方外，我把洞府里的东西都带回来了。”

他说着，又拿出一个小玉瓶，看着袁福通脸上的疤痕道：

“侯爷，这药只需抹一次，便能祛除脸上疤痕，还能让你容貌青春长久。”

袁福通微微摇头：

“不能祛除。”

韩青微微皱眉：

“为何？”

袁福通看了眼玉瓶，轻叹道：

“明年是朝贺之年，到了四月，天下八百诸侯皆朝觐于商。我脸上这三道疤痕虽是崇应彪鞭出，可他却是代表大王鞭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若去了疤，我在朝歌如何交代？”

韩青闻言，眉头拧得更深：

“难道留在脸上一辈子？”

“当然不会，但未来的事……只有天知道了。”

袁福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将石国遭方士窃国之事告诉韩青。

韩青听完，脸色紧绷道：

“操纵凡人算不得什么手段，此人境界应该不会很高，可……”

他顿了顿，沉声道：

“侯爷，石海告诉你国内乱象时，可是亲口说了，那邪道自称大教弟子？”

“没错，方外大教弟子。”

正准备穿戴甲胄的袁福通，停下动作，盯着韩青问道：

“方外大教到底有多可怕？”

实际上他比韩青都清楚所谓“方外大教”究竟是什么。

但他得问，得在现实里靠耳朵去听。

又是水空子，又是食铁兽，真如过去之灵所言，天命注定他要造反，正在给他助力。

说不定有教主级的人物正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见韩青沉默，他冷声道：

“不日我便要启程讨伐邪道，告诉我你对方外大教的了解，告诉我你得罪了谁。韩青，如果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就赶紧滚。”

“……”

韩青无可奈何，双眸弥漫悲哀，叹道：

“方外大教，不论西方世界的西方教，我等所处的东方世界，有两个。

一曰阐，二曰截。

当年我年少轻狂，触怒了截教大仙石矶，惹来灭族之祸，仅此残躯逃亡北海。

截教万仙来朝，门人遍布天地，便是殷商太师闻仲，也是截教弟子。”

“石矶？”

袁福通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登场就被太乙真人炼了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