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们死了

还有提到解锁聊天功能，这就意味着我也许能联系到外面世界。我不知道这跟我这时间异常有什么交互，但到时候再说。

没别的招儿，只能探索了。我试了下时间回声，就想知道我这能力到底什么样，但是我用意念碰这技能的时候，什么反馈都没有，虽然我能感觉到它在那儿。第二次认真试就给我个错误提示。

[错误：未找到时间记录。正在记录。]

“能告诉我时间回声什么用吗？”我对着空气问，声音有点讽刺。界面给了个答案，但这答案……不出所料没什么用。

[所有技能的功能必须由界面使用者独立发现。]

我叹了口气。我真希望我没浪费个技能——苍穹信用点好像比别的类别更难搞。至少提到记录这点让我对它作用有点想法，要是我说实话，苍穹看着更难搞，但也更可能出厉害技能。我得小心处理这个东西。

还有我能选的那些技能。六个样本什么都说明不了，但看着好像都跟我之前战斗有关。多面视觉和刀刃转换肯定都跟螳螂有点关系……

这得记住。

我强迫自己站起来，身上各处疼得我直皱眉，坚韧皮肤显然把我皮肤治好了，但下面肌肉没好。没肾上腺素挡着疼了，我一迈步，疼又涌上来了。

我强迫自己忽略它。我选个方向，心里记好，然后告诉自己我得干什么：我至少得试试找到出口，这可能得经过好多次循环。

走之前，我从那怪物头上把镰刀状肢体拔下来。我胳膊和胸口一阵灼痛，拔出来的时候噗一声，我差点摔倒，但现在我有武器了。

该探索了。希望我解锁的功能里有个地图，因为我需要一个。

我没走多远就听见个声音。

那是种唧唧喳喳的喘息声，跟那螳螂怪物的声音惊人地像。我一下僵住了，仔细瞅瞅周围，周围森林看着大体上还那样。这地方蘑菇多点，但没什么特别显眼的。

那声音又响了，这次听着可疑地像啜泣声。不是人的啜泣声，但不管怎么说我这心在胸口怦怦直跳。可能这儿还有别人。要是这儿还有别人，还跟我情况一样……

我闯进一片空地，然后站住了。

我面前有个螳螂生物。看着挺熟，甚至，它脑袋形状让我想起我刚打过的那个，只是……它明显更像人，而且它动的方式是……

跟人一样动。

它缩在一棵树旁边，俩胳膊抱着自己，而且……

而且它一只眼睛没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思绪在这小细节上停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胆汁涌上我喉咙，突然一阵恶心。挺典型，是吧？我能应付差点被个大怪物弄死，但面对个眼睛被挖出来快死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它浑身是血。绿色的血，但我确定那是血，因为跟还沾我和我衣服上的玩意儿一个色。我咽了口唾沫，把镰刀藏背后。我要靠近的话，这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想问的问题——在我脑子里尖叫的问题——是为什么它看着这么像刚想弄死我的玩意儿。我这界面叫它破碎恐惧。

我还没干什么呢，它抬头看见我了。它猛地一动，愤怒和恐惧混一起，我本能地也有反应了。从它马上皱眉头发出一声微弱的颤音，我能看出来它也疼。

[界面翻译进行中……]

“离我远点。”

他们是一个人。他们声音又小又弱又累。我没从我的地方动，虽然我身体里每一部分都想动。

“你还好吗？”我问完就皱眉头了。这问题挺傻，但这是我学会问的问题。

“我……死了。”螳螂人喘着气笑了，界面没翻译这笑。它发出一种破碎的唧唧声，里面有点湿乎乎的感觉，我确定这不应该有。“我太……累了。以前没……没见过你。这很新鲜。你……很新。我一般看不到新东西。”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小心地让语气平稳。我一半脑子转得飞快，想找个帮忙的办法，另一半在想这是不是整合者之一，我是不是该生气。不知怎么地，我觉得不是。我仔细琢磨螳螂人的话的意思，一个正在发芽——还让人担心的——怀疑在我脑子里。

又一声喘着气的笑让我皱眉头。我得强压下让他们停下的冲动。我不确定除了听我还能为他们干什么。

至少现在不行。

“我……太累了，没法解释。”他们对我咧嘴一笑。那笑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能从他们张开下颚、举起前肢的方式看出来，一种无助的耸肩……

或者是界面在给我翻译。我真不在乎。

“是你干的吗？”他们问。我看见他们在打量我——他们眼睛在我衣服上溅的绿血、布上的划痕上扫过。我皮肤下面没伤了，但我划痕周围都是红血，这可能说明我打过仗。“是你……杀了我吗？是你引发这一切吗？”

是我杀了他们吗？我差点来气，但是……我看见他们眼睛里光没了，我意识到实际上怎么回事了。

他们实际上看不见我，对吧？可能就看见个模糊的人形影子，还有一片看着像血的绿色。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对他们干了这些。

“不是我，”我诚实地说。“我被攻击了，我杀了攻击我的东西，但不是你。”

不过它看着很像你。我没加上这句。他们不需要知道。

“好吧，”螳螂人说。他们语气惊人地随便，就好像他们不是正在死。“要是你……你赢了。我……放弃。”

线索连上了。

“等等，”我说。我脚比脑子动得快，开始往前走，我急切地找合适的话说。“别。求你了。我能帮忙……”

我在他们面前停下了，因为他们不动了，虽然我不想信，但我确定怎么回事了。

他们死了。

我花点时间确定他们真死了——毕竟我对螳螂的生理结构了解不多——但看血不在他们身体里流了，他们也没呼吸了，我确定他们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