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青房里大聚会

牛大刚挤出人群抽着烟，蹲在门口望着屋外，愁容满面:“这雨说下就下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就是说呢。”牛老本挨着他坐下，也抽着烟说道。

这牛老本是村子里的二队长。

话说之前，这二队长可是牛老九坐的位置，被领导下了官职后，就由牛老本顶上去了。

由于他识几个字，所以这段时间被派去城里学习领导的新方针了。

这不，昨天才刚回来，还是冒着大雨蹭别人的车回来的。

“下就下吧，可这雨咋说就下大就下大呢。”一个村民无奈的说着，昨天的大雨跟今天的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也不是说下就下吧，老天爷不是给提示了吗，这天都快阴两个星期了，确实该下一场大的了。”

“也不知道这庄稼苗能不能经得住这场考验。”

其他村民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这聊着。

不一会，二队的人也跑了过来，大家伙互相挪挪地方，又挤下了不少人。

牛家村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子了，老老少少的加起来差不多也得一千多人。

人多势众，能人辈出，是他们牛家村出名的关键原因。

全村的人难得都聚在一块，于是一边看着雨一边聊起了天。

“下雨好，下雨好！这样就不用再去地里干活了！”其他人愁容满面的，牛家旺倒是乐了。

这老天爷一下雨，他不就又能偷懒了吗？

其他村民，尤其是那些妇女，忍不住反驳道:

“我说你个牛家旺，你还真是鼠目寸光，只图当下的快乐，这大雨要是真连续几天下个不停，我们大家吃什么去，难道跟你一样吃土喝风去啊？”

“搭理他这么多干什么，他一个光棍汉子，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谁说牛家旺没媳妇，他墙上不是挂着一个美人吗，天天脱了裤子往墙上瞅！”

此话一出，其他村民都跟着大笑，这么多人的笑声同时传出来，倒是盖过了外面的雷声。

“我懒得跟你们这群没文化的老娘们见识。”

大家有一茬没一茬的驳着他的话，牛家旺双手插袖，白了她们一眼，然后往旁边小挪几步。

“我们没见识？谁能比得上你牛家旺啊，整天被上级领导请去喝茶谈谈人生。”

一个村民双手插袖，扬着脖子喊了一声:“顺便啊，再谈谈他偷鸡摸狗，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的经验~！”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跟着笑了起来，就连平时不爱怎么说话的牛老九也往这边探着头，看起了热闹。

而牛家旺则是不甘示弱，扬起脖子骂了他们好几声。这才消了气。

老支书望望他们，抽着烟口中呢喃道:“希望这老天爷赶快把雨停了。”

“老支书。”大喇叭正站在他旁边，小声的问了一句:

“这雨要是一直下个不停咋办，咱们这庄稼地里的粮食，是不是就会断了。”

老支书语气带着些许惆怅和无奈:“咱们是靠老天爷吃饭的，他要是不想让咱们吃饱饭，咱们也只能想其他办法喽。”

大喇叭跟他一样，也抬起头望起了天空，同时默默祈祷着老天爷，千万别断了他们这碗饭。

张巧云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从兜里掏出了瓜子，一边磕着一边不以为意的说着:

“我就说平常干活不要这么上劲，这下好了，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刚种下的庄稼苗苗马上就要被淹坏了，这老天爷不给赏饭吃，咱们农民有什么办法。”

看她这得瑟样，其他村民看不下去了:

“是，是我们太傻，干活太努力，不像某些人，成天就知道偷懒耍滑混工分，不知道是谁到年底分粮食的时候，挨家挨户借麦子，倒不是现在这副嘴脸了。”

“就是，我们牛家村平常没做什么有辱祖宗的事，怎么出了这几个让祖坟冒黑烟的人才。”

其他村民翻着白眼，你一句我一句的驳着她的话，气的张巧云把瓜子扔在了地上，掐着腰指着她们开始对骂:

“我说你们几个老娘们，是你们家老爷们炕没给你们捂热，还是没满足你们，让你们搁这跟我叫唤起来了？”

也不怪张巧云这么生气，针对特的都是一些平常喜欢说闲话的妇女。

她早就看不惯她们了，平常从村子里路过的时候，都会迎来她们几下白眼，等她走远了，就开始说她的坏话。

要不是每次她都抓不到她们把柄，她非得给这群黄脸婆好看！

张巧云正在气势汹汹的骂着，眼看已经到了快要无法收场的地步。

牛大明在一旁小心的拽了拽她的衣服，想提醒她来着，却被她一个眼神杀给吓得缩了回去。

牛家村整个村的人都在看笑话，老支书在地上磕了磕他的大烟杆，声势宏厚:

“吵啥呢，吵啥呢，本来就这点地方，让你们吵得聒耳朵，下雨了都闲的没事干了是不，谁再吵就给我冒雨去地里干活！”

张巧云跟几个妇女还想再说什么，眼看老支书都已经发话了，只好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别过头不再说话了。

知青房也瞬间变得安静。

等大家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屋外的大雨上，张巧云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看着没吃完就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瓜子，她心疼的蹙蹙眉，但碍于面子，也没过去重新捡起来。

大家就这样在知青屋里一边聊着天，一边祈祷着天放晴。

直到天黑，雨稍微小了些，大家这才冒着雨，纷纷跑回了家中。

不过，这几天连续下雨的，地里的活也没办法再继续干。

于是大家都在家里窝着不出门了。

牛二愣也只能躺在自己床上睡懒觉。

牛大刚则是一个人坐在门旁，望着外面，抽着他那根大烟杆。

王秀娟有时候都觉得，就算这天塌下来，也别想让自家这老家伙离开他的大烟杆。

每次吵架她也都会说，让他跟自己这烟杆过日子去。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牛大刚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所以每次都会拿着他的宝贝疙瘩，出门散心。

王秀娟一边绣着鞋，一边往他那瞥了一眼:“大刚，你都坐那坐半天了，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这雨会不会一直下一个星期，到时候万一把地里的庄稼淹了可咋办。”牛大刚习惯性的惆怅道。

“别愁了，再愁也没用，这雨下的这么大，你能有啥办法？”

牛大刚是个喜欢操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村民们选拔当上队长，王秀娟知道他的脾性什么样，也只能尽力的劝着他。

屋外的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砸到院子里的大缸跟瓷盆上，生起了一种独特的音鸣。

而张越一听说七零年代今天有雨，就干脆不穿回去了，他喜欢下雨天，而且雨声还有助于睡眠。

不过巧的是现代也下雨了，只是他更喜欢七零年代的雨，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不远处的河中，倒是更能让他的心安静下来。

王秀娟跟牛大刚他们早起惯了，一大早他们就分别坐在门口绣鞋抽大烟。

而牛二楞跟张越睡眠好，到了早上七点左右，他才开始醒过来。

然后就躺床上想事。

他把穿越前和穿越后这几天发生的事全想了一遍，又默默制定着他接下来的致富之路。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张越忽然想到他昨天刚在地里刨的红薯还在外面淋着呢，于是他起床找到一个尿素袋子盖在头上，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结果就发现前院有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王秀娟跟牛大刚。

“秀娟姨，你跟姨夫打算去哪？”张越看着他们面色匆匆的，站出来问道。

牛大刚指向外面：“你没听到大喇叭上正喊着呢吗，老支书通知全体村民去开会呢。”

他们也是刚在门口听见。

别说，他还真没听到。

这广播声全被大雨给吞没了，倒是被他们给听见了。

老一辈的人耳朵挺好使。

一阵广播声过去。

不一会，大家就又聚在了之前那间躲雨的屋子里。

这知青房地方大，基本上有什么大事，需要全村人出动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开会。

“今天这么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让跟大家一块商量商量这地里苗苗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两天的大雨下个不停，地里的庄稼都快被淹坏了，所以拯救庄稼地的事情刻不容缓。”

老支书站在最前面，面色认真的说道。

他也是个喜欢操心的人，这不一大早起来，看到天还没放晴，他在家待不住，又去地里看了一眼。

结果就发现地里的雨已经埋没了庄稼苗，估计再不放水，今天肯定就要白干了。

所以立马回去在广播里把大家召集了过来。

老支书让大家发表意见，结果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无一人开口说话。

老支书习惯性的问牛老九：“老九，你觉得咋样？”

牛老九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用面色沧桑的眼神看向他，他有些不敢相信，老支书怎么还会问他意见呢，他的大队长职务不是早就被罢免了吗？

看到大家的眼神，老支书才意识到说错话了，于是问向牛大刚，让他发表一下意见。

牛老九默默把头转了回去，看到大家都在注视着他，等他发话。

他想了想，然后开口道：“这刚种下玉米，老天爷就下雨，要是不及时把地里的水抽出去，恐怕苗苗就长不高喽。”

大喇叭是个急性子，她有些坐不住了，朝牛大刚道：“哎呀，大队长，你别总说些没用的，你倒是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就是，你倒是说出个办法来啊。”

“这玉米地灌水的问题要是不解决，恐怕咱们这一年就要喝西北风了。”

“上面今年还要不要收粮啊？”

大喇叭话音刚落，村民们也着急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牛大刚愁眉苦脸的抽了一口烟：

“目前，只能用人力解决，可咱们排水的速度，也赶不上老天爷下雨的速度啊，我看这天，还得连着几天下暴雨呢。”

张越虽然站在最角落，不过注意力也一直在这上面。

这时，他举了一下手：“我有办法。”

他的声音不大，可却清脆有力，声音瞬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大家纷纷转过头看他。

“哎呀，大人都没啥办法，你一个小娃娃有啥办法，小越，你就别出这个头了。”

王秀娟也是为他好，他刚来村子里，跟别人还不熟，万一出的主意，让事情更严重了，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呐！

张越知道他大姨是为他好，不过，他说这句的目的也是为了他们跟自己。

毕竟村子里被淹，出行不方便，他也不能实行他的赚钱计划了。

更重要的是，牛家人对他不薄。

张越拍了拍王秀娟的手，示意她不要紧。

这时，老支书用大烟杆子指了他一下：“别打断他，让这小伙子继续往下说。”

牛大刚也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毕竟年轻人文化高，思想活跃，有时候出的主意比他们这些老古董靠谱多了。

老支书跟牛大刚的话给了他很大自信，于是张越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

“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排不了水，或者有其他意外，你们不能怪我头上，我只是个出主意的，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上。”

“好，你说吧。”此话一出，其他村民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而老支书倒是很爽快。

“我这有一份承诺书，麻烦你们签一下，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来怪我。”

他来之前就已经把这件事给想到了，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份承诺书。

口头上说的话不能作数，而且他也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个好事。

虽然是为了他自己以后的致富计划，可防止以防万一，他决定还是多一手准备。

万一他把事情搞砸了，或者让大家白忙活一场，日后大家都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怎么办？

村民们看到他手中的承诺书，都互相面面相觑，低头议论着。

老支书倒是个明事理的，他什么也没说，让张越把承诺书拿下来，仔细看了看，随后对大家说承诺书没什么问题，大家可以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