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般的青色丝绸,轻笼在女人凹凸有致的躯体上,她摔倒在井边,正对着一黑袍人苦苦哀求。
“哥哥,求您放奴家一条生路吧!”
说着,女人轻轻抓起裙摆,露出覆盖着鳞片的惨白大腿,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腿上的变化。
“只要哥哥愿意放过我,你要奴家做什么...奴家都心甘情愿。”
说着,她又松了松衣领,楚楚可怜的表情,再配上那妖艳的面容,很难不让人心动。
听罢,黑袍人看了看左手柴房,又抬起手中的剑指向女人。
“姐们儿,都被本大爷吓出蛇鳞了,还搁这诱惑我呢?”
“怎么,昨夜房间里的农夫被你吸成了人干,你还想来祸害我?”
“你可真的不是人啊,人家的闺女才满一岁,刚能下地走路就没了爹!”
说着,他越想越气,一剑插进那女妖人的胸口。
可怜那蛇妖还来不及显出原形,就被他斩得奄奄一息,青灰色的妖血从胸口汩汩流出。
“哈哈...你们这些斩妖的禽兽,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的...三个孩子,都是被你们...不然我也......”
还没说完,它已失去呼吸彻底死去,身躯逐渐变细伸长,化为一条身长两丈,四指粗细的白蛇。
“别人做了恶,自然会有报应,而你做了恶,也一样会有报应。”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小爷我,陈·逸·飞。”
陈逸飞一剑斩下蛇头,取出脑中一颗白色内丹,放在鼻间嗅了嗅。
白色内丹散发的妖气纯净,他有些意外。
“哟呵,竟然是灵魅之妖,这内丹品相还算是不错。”
说着,他将内丹吸入腰间葫芦,将剑回鞘,摊开手掌。
“焚天塔,出。”
一座半尺高的小火塔浮现在手掌之上,纯黑小塔周身不断有火焰燃烧环绕。
另一只手掐诀,小火塔传出吸力,将两丈长的妖蛇尸身全部吸入。
随后,他就地盘坐闭眼,小火塔浮于身前,缓缓旋转着。
不过几分钟,简单完事,“就炼化了这点妖力,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陈逸飞站起身拍拍屁股,翻墙潇洒离去。
他循着北城门的方向,从小巷走到大路,原本清净的耳根子,瞬间被持续不断的嘈杂包裹住。
肉眼可见的庞大人流熙熙攘攘,朝他挤过来,进城的人无不是拖家带口,提着大包小包。
他们脚步匆忙,面带不安,不像是进城行商的商贩,更像是逃难的。
陈逸飞只能硬着头皮挤进人群,逆着人流走。
好不容易挤到北城门下,却被守城士兵一把拦住。
“还敢出城往北边去?是不是不想活了!?”
陈逸飞并不废话,从胸口摸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正反面都刻有一个大大的“斩”字。
“原...原来是斩妖爷!您请!”士兵深鞠一躬,额头上的汗水滑到脸颊。
“无妨,浮生城是往前面走吧?”陈逸飞并不在意,毕竟这样的人流与嘈杂,任凭谁都不免心烦。
“是,斩妖爷!往前三十里就是浮生城!”士兵大吼着回答,腰弯得更低了。
“心浮气躁可不是好事。”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出城而去,却让士兵惊得浑身一颤。
士兵望着陈逸飞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但凡换个脾气稍微暴躁些的斩妖人,他今晚就很难手脚完整回家吃饭了。
三十里的路,提气轻身行了不过半个时辰,陈逸飞就走到浮生城门之下。
相比于前一座城士兵的不耐烦,浮生城的士兵,面容更多是愁苦,他照例亮出斩妖牌。
一个守城士兵见到令牌,激动得两腿“扑通”一跪。
“斩妖爷!你们可算是来了!”
说着,那士兵声音逐渐颤抖,最后涕泗横流,“我儿子,昨夜被那大妖鸟捉去了!”
“现在生死未卜,还请斩妖爷发发慈悲,救我儿子!”
一边说着,士兵那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几下就给磕出了血。
“先别忙着磕,讲讲城里发生了什么。”陈逸飞扶起士兵,随手用黑道袍擦了擦士兵的额头。
那黑色的袖口沾了血,虽然不明显但仍能看到,可几个呼吸之后血迹竟然完全没了痕迹。
“往年,那大妖鸟也就一年掳走一个孩子,城里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面上查查案,最后都不了了之。”
“今年,大妖鸟是一个月掳走一个孩子,现在这七月甚至掳走了六个!”
“昨夜,我亲眼见那怪物飞进我家的院子里,掳走了我儿子!”
简单了解之后,陈逸飞得知士兵名叫李二牛,并约定傍晚借宿他家,顺便勘察院内情况。
“你先好好工作着,这城内我得转转,才好判断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李二牛叹出一口很长的气,“斩妖爷,不瞒你说,现在谁还有心思守城。”
“城里的人家,十户走了九户,剩下那一户基本都是孤寡的老人家!”
“要不是刘县令下死命令,如有士兵逃走,全国通缉、格杀勿论,这里早就是个空城了!”
“那县令呢?”
“刘县令还在城里,前些日子他妻小出城回乡省亲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还算有点良心。”
陈逸飞走进浮生城,大街小巷上,除了一两个坐在自家门边消磨时间的老人家外,没有再见到其他活人。
当然,除了那个地方。
那地方,若是太平盛世,便销声匿迹。
若是天下大乱,有妖怪横行,便现身于世,越危险的地方,越容易找到它的踪影。
一阵二胡声不知从哪里传来,陈逸飞循着声音,又从小巷走到大路上。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是间茶馆,也算是有兴致。”他自言自语道。
看着头顶“客来茶馆”的牌匾,陈逸飞踏入其间。
门后的阴影中,忽然出现一只粗壮的手臂,将他拦下。
“此为斩妖堂,若要入内,请出示斩妖牌。”
看门的是脸上带着一个刀疤的光头汉子,一脸凶相,但并不逼人。
“呐。”他亮出斩妖牌。
“铜级斩妖人一位,请入。”
偌大的茶馆,除了台上一位拉二胡的老者之外,空无一人。
不过台下的十几张桌子上,都用心摆好了吃食点心,还没动过,显然是为陈逸飞这样的人准备的。
听见门童的话语,正闭眼拉二胡的老者停下来,打量着台下这个黑袍斩妖人。
“没想到第一位来这儿的,竟是铜级的斩妖人。”
说着,老者放下二胡,抻抻手臂,提提袖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一饮而尽。
“好茶,够烫!”
陈逸飞也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抿了一小口茶,却烫得他差点丢掉茶杯。
他眼角抽了抽,心想:“果然,能在这里的都不是正常人。”
“老夫名为罗一指,是本堂的堂主,不知阁下可有何需要?”
斩妖堂虽然是斩妖人的聚集地,但是除了堂主之外,斩妖人的名字,能不透露便不透露。
否则被人传出去,消息走漏到某些妖怪的耳朵里,难免牵连自己的妻儿老小。
“那自然是这浮生城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虽然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陈逸飞也不和这罗老头客套。
“好,爽快!”
罗一指不知从哪里掏出个惊堂木,走到桌后,对着那桌面响亮一敲,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要说这浮生城的发生的事,还得从头讲起。”
“且说那五年前的一夜,九天玄雷临空,天罚突降!”
“万分危急时刻,苍琅山清玄真人,为保万千生民性命,不惜以自身肉体引雷,承接到苍琅山之上。”
“那高万丈的苍琅山,硬生生是被那天罚玄雷从中间劈开,成了两半!”
“而清玄真人,身死道消,甚至连骨灰都没留下!”
“苍琅派也因此震怒,百年未曾出世的他们,派那清玄真人亲传弟子,下山探寻真相,势必要将引下天罚玄雷的罪人给找出来!”
“可普天之大,寻一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五年过去,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再告诉你个绝密的消息!”罗一指刻意压低了声音。
“听说那下苍琅山下山的弟子,带着一件至宝,焚·天·塔!”
陈逸飞哑然一笑,“就算是带着,那又能怎样呢?”
“啧啧啧,你看你这后辈,就不知何为焚天塔。”
“这山下可不比山上,不知多少人觊觎他手里这件宝贝!”
“焚天塔不说也罢,且说自那天罚之后,天地的修炼法则变得无端混乱,不断有修炼之人无故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法则混乱暂且不提,相信你也明了。”
“也是从天罚那夜后,妖物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三个国家中,残害平民,为祸人间!”
“这昭云国浮生城内的怪鸟,亦是如此!”
“你可知,这怪鸟的妖力,有多高?”
罗一指忽然停下,望向台下唯一的看客。
“不知,还请堂主赐教。”陈逸飞拱手请教。
“我曾与它交手过一次,折了五个弟兄后,我方才死里逃生回来。”
“众所周知,妖怪修炼之境界,有五重。”
“分别是那:幽微、灵魅、妖魑、妖尊、妖王、妖皇。”
“而那怪鸟,根据我估计。”
“是个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