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看着他,轻声问:“不愿入府为妾,不愿内宅争宠,却在得知赐婚时闹出这样的阵仗,是为什么?”

“不在意身外之物,我听闻柳姑娘清谈一局便要白银千两,陪酒做诗价格更贵,这是不爱黄白之物的样子?”

顾安远辩解道:“她说过,她也是迫不得及,如果不收,便会被同行排挤,说她破坏了行规。”

我在心里嗤笑,她倒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顾安远:“我与轻瑶是清白的,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昨日是担心她错了心思才急忙赶去,实在不是去做荒唐事。”

定北侯闻言立马一拍桌子:“混账,满嘴胡言,与一青楼女子纠缠成何体统!在成亲前,你哪都不许去,就在府中好好反省。”

“若你再敢去见那个女人,我就把百花楼一把火烧光,不信你便试试!”

“你是不是非得惹得皇上大怒,咱们顾家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你才高兴?”

定北侯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逆子。

太后听说定北侯一家都来负荆请罪,也下了一道懿旨,把母亲叫去宫里说话。即便她再不满意这个女婿,也已成了定局,这门婚事干系着前朝政事,是万万不能取消的。

顾安远一直被定北侯禁足在侯府,一直到成亲都没让他再出去。

出嫁前,母亲含着泪来跟我说话:“桐儿,你要记得,万事不能委屈了自己。你是当朝郡主,陛下是你的亲舅舅,虽然这门婚事不能取消,但其他的,母亲都给你作主!”

我擦了擦她面上的泪水,伏在她膝上:“母亲放心,我是天家指婚、八抬大轿进门的正头娘子,什么都不必争,自然也无人敢欺辱我。”

母亲抚着我一头青丝,点头:“你能如此想便好,内宅女子,要什么,想什么,一定要心里有数。”

昭阳公主嫁女,定北侯府娶媳,这场婚礼轰动京城,我的嫁妆,第一抬进了定北侯府的门,最后一抬还在昭阳公主府没出来。

皇帝下嫁外甥女儿,乃是天大的荣耀,定北侯府倾尽全力操持了这场婚事。

待我进到洞房坐下,新郎掀起红盖头时,已是累得头晕眼花。

在喜娘的提示下,我和顾安远喝完了合卺酒,新房里终于只剩了我们俩。

撇掉顾安远的花花情事不说,这个人长得真是不错,虽然出身武将,但也不失为一个翩翩公子。

顾安远牵了我的手正要安歇,一阵惊叫声陡然传进了喜房。

“不好了,世子,轻瑶姑娘又挂了牌要卖身了,世子快去看看啊!”

顾安远脸色大变,放开我的手站起来就要走:“夫人,我……我去看看,轻瑶一时意气,我怕她做错事日后会后悔。”

我不由心中冷笑,洞房花烛夜,一介青楼妓子竟也敢来打我的脸!

我轻轻扯住顾安远:“夫君且慢。”

顾安远回头,一脸不高兴:“难道这种醋你也要吃吗?”

我在心里骂了一万声蠢货,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不是我要拦着,夫君,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新婚夜抛下我,明日清晨,消息传到宫里,陛下会认为是你不懂事,还是整个定北侯府不懂事?只怕到时候参奏公爹的奏折都要摆满勤政殿。”

“陛下可不会觉得,你抛下妻子、漏夜赶去青楼是行善积德,他只会觉得定北侯府对皇家赐婚有所不满。到时候定北侯府和公主府的脸往哪放?明日这消息便会传遍京城,你可想过后果?”

“特地选在你我的新婚夜,闹出这种事端来,夫君就没想过可能被人利用了?”

顾安远冷静下来,出了一身冷汗,坐下来点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