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因为皇帝的命令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宫女太监们,毕竟那天被打死的那些人,弯弯绕绕总会和自己有些纠葛。
害怕皇帝突然又要为谁出气收拾他们的同时,又担心皇贵妃新官上任拿他们开刀。
而大皇子,现在要称呼对方为平王,一时间风头无两。
二皇子在自己母妃宫里发牢骚,出门之后依旧一副温润模样,见了不小心摔倒的宫女都会轻轻扶起安慰几句。
三公主躲在暗处恰好看到,冷笑一声,她这两个哥哥,老大端着一副武将的架子,内里实则小气的很,二哥又演着一副君子模样,其实是个十足的小人。
“公主,我们真的要去看九公主吗?”
小宫女提着包袱,看着一身太监衣着的三公主,不明白她们二人为何要穿成这副样子。
“昨日父皇和母妃聊天,说今天要派人去黄陵看九妹,我也想去看看。”
“公主,我们和九公主也没有什么交情的。”
一个是宠妃的女儿,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连御书房她都数次在里面胡写乱画。
一个是卑微宫女所生的孩子,吃什么喝什么无人关心,更不会有人关心她哪天没有去听先生讲课。
若不是她突然为皇帝挡了这一劫,这皇宫之中有几人在乎这位九公主是死是活。
可三公主心中有一个秘密。
她曾经撞到过自己父皇那般卑微的求一个女子原谅。
而那个女子,是应该同皇叔一起死在边疆的皇婶。
她自小受宠,人人都知道御书房她都进的,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童。
调皮捣蛋,无所畏惧,悄悄溜进御书房偏殿,开口前就听到父皇的声音。
“怡乐,如今你都有身孕了,那时候确实是我不对,可我怕你寻死,情急之下。”
“陛下,情急之下,就可以对臣弟的妻子,对弟媳行不轨之事吗?身孕,我确实得活着,我怎么配带着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去见他。”
三公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是个孩子,却也不傻,这几句话让她第一次对父皇这个人产生了怀疑。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说。
后来,她没有在见到皇婶。
可她在母妃的妆匣中看到了一张小像。
那时候小九应当三岁,她已经七岁。
“这是母妃的闺中密友,可惜再也见不到了。”,母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常乐,你还小,不明白人生无常,有些人你以为总会再见,却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常乐,三公主的名字,满含父母的祝福。
“母妃,我认得,是建安皇婶。”
“好孩子。”,静妃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去玩吧。”
常乐跑向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陷入回忆中的母妃,她想告诉母妃,可她又不敢,她怕为母妃惹来麻烦。
九岁那年,在御花园抓雪玩的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明明是冬日,却穿着单薄,身旁跟着一个提着盒子的宫女。
“九公主,他们欺人太甚,竟然连公主的炭火都要贪。”
那是她第一次认真看小九,那双眼像极了皇婶。
后来,她教训了那些欺负小九的人。
可到底,她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小九还是过的这般艰难。
她不信,父皇不知道,她不懂,为何父皇对小九如此,这不是他不在乎伦理常纲非要得到的吗。
可她不能说。
这次,她不过是去外祖父家里参加表姐的婚宴,回来才知道小九病了,只是等她过去的时候,已经看到小九一副淡漠神情。
她似乎变了。
三公主叹口气,或许如今她确实不需要自己的关心,不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九以后不会有宫人敢欺辱是真的了。
“没有交情才要去看看,去看看不就有交情了,这么有胆量的小妹,我不该去瞧瞧?”
三公主在皇帝这几个孩子中一向是最恣意的。
“罢了,我去求父皇让我一起去就是,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做什么搞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宫女看着想通的三公主松了一口气,她到是不怕三公主去见九公主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偷偷摸摸,最后受罚的还是她们这些丫头。
皇宫中跟对主子很重要,但有时候主子被宠爱的无法无天,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具挑战的。
皇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都是女儿家,一起更有话说,况且小九太胆小了,让常乐陪一陪也是好事。
“去可以,不能偷偷下山去玩,要好好保护妹妹。”
“父皇放心,等小九回来的时候,绝对又是一条好汉。”
“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丫头,让你读书的时候总是偷懒。”
皇帝嘴上说着嫌弃,眼睛里面却都是宠爱。
“母后,儿臣不孝,耽误您回宫不说,还让您操劳。”,皇陵小屋,周秋慢慢坐起身,看着端着碗准备喂自己喝药的皇后,轻声说到。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吧。”,皇后看着旁边站着的宫女,:“你去厨房把药渣到了,免得又有野猫跑来翻腾。”
待人走后,皇后脸上的笑容淡去,:“我知道那日你听到了我与皇帝的对话。”
“母后再说什么?儿臣不懂。”
“别装了,你大概不知道,我嫁入皇室之前,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我虽然多年不曾出宫,但武功底子还在,还不至于听不出一个人是否昏睡着。”
皇后说着又笑了,:“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因为爱护自己的父皇才替他挡了这一剑,我就说,赵怡乐的女儿怎么会如此窝囊,可你也太冒险了。”
“你大可放心,我当时没有拆穿你,以后自然也不会,还要感谢你睁开眼那一声娘救了我一命。”
“可我以为,母后并不需要我救,如您所说,父皇他现在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周秋也不在继续装下去,既然皇后先挑起话题,自然不是为了说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她想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父皇?你还真当他是你父皇不成?”
“以前是不是,以后是不是,都说不准,但此刻,他自然是。”
周秋动了动手臂,:“母后呢,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