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赎之道

女孩最近有些惆怅.

人怎么会在两个月里面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脑袋里一想到开学那天符星熠从门口走进来的画面,心跳声便大到她不由自主的慌忙捂住胸口怕被别人听到的程度.

这熟悉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她最初看到xo的勋鹿时才有.

自那次以后她便无可救药的入了坑.

那这次呢……

女孩晃悠着脑袋,马尾随风飘荡.

她觉得自己之前对符星熠没有感觉,而在对方仅仅减肥成功变帅后却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向来有些骄傲的女孩无法接受这样……完全以貌取人的自己.

她承认自己很看颜值,但那是对于偶像;在现实生活中女孩一直要求、也认为自己能够对身边人透过表象看本质.

正在纠结的嘀咕自己已经是个坏女孩时,她注意到符星熠又一次在大家午休时独自溜出去.

女孩扭过头去,碎碎念不要看不要想,在两分钟后还是没忍住,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她装作去上厕所的样子,因为自己的痴汉行为羞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四处搜索那道身影.

一直跟到艺术楼里的音乐教室,女孩背靠墙壁听着房间内的钢琴声和歌声,从大门缝隙间隐约看到符星熠坐在钢琴前的背影,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校园内安静得一时间她竟有种时间暂停的神圣感.

女孩听了一整首完整的歌曲,转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艺术楼.

她隐约间明白了符星熠这两个月去做了什么,她有些难过.

因为那个总是在自己身边肢体僵硬、表情害羞的男孩走上了一条离她很远的路,

男孩会成为她仰望的那种人.

在那个未来,她会在台下的黑暗中为他应援.

……

在这个一人打两份工的学期,符星熠都没想到自己能坚持下来.

为了写歌摸索kpop现在的新趋势,他一直有在关注最近新出道或者大火的团体和新闻: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们公司的前辈exo打破去年恋爱和跑三的颓势,带着《call me baby》强势回归独霸歌谣界,证明他们还是那个百团大战唯一胜者;

然后也是前辈红贝贝发布首张专辑,成绩还不错,不过主打什么cake、cake喊得他脑袋疼……

去年奇迹从街演解散到爆火,开启直排的hani和exid趁热打铁……

Jyp miss a音乐女团——秀智和她的小伙伴回归直面xo……

Big hit创始人方某因对涉嫌虚假宣传被国外媒体曝出,同时和公司其他成员陷入赌博、嫖娼丑闻,被上万名群众以“有辱国体”联名请愿青瓦台将其处死,资金链断裂宣布公司破产,旗下团体bts受到牵连解散退圈……

Bigbang宣布于5月时隔三年全员回归引起万众欢呼……

诶,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Big hit?

大黑?

好奇怪的名字,符星熠没有过多停留,将精力投入到刺探jyp敌情上,决定好好的批判一下miss a的mv,

我对sm衷心日月可鉴!!

和同样备受舞蹈和演技煎熬的董思成反倒是经常联系,两个人一打电话就是两三个小时,也不说什么话只剩下练舞沉重的喘息声证明彼此都在.

听说他准备报考中戏的表演系,给自己留条当演员的后路.

他们,应该说绝大多数练习生是觉得自己坚持不到出道那天的,有选择的人都在做第二套打算.

偏偏往往只有完全没有后路、全力一搏的人,

才有可能成功.

……

又一个盛夏.

符星熠和董思成在沪上机场碰面,一起去半岛.

两人遇见时都有些恍惚,肉眼可见的憔悴和消瘦见证了这段地狱般的时光,符星熠早上临时起意量的体重不到一百二,也只得苦笑一声,提起行李登上飞机.

……

时隔三个月回到B班,符星熠刚到就发觉整个班级里的练习生氛围更加严肃,一整天没人说话没人停下,就连吃饭也都是打包回来在路上吃几口回来继续练习.

就连黄仁俊和钱锟也只在他们两个回来时挤出笑容打了个招呼,又埋头苦练.

第N次流传新男团的选拔开始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为了一个说不清楚来源的小道消息不眠不休.

那个本就潮湿闷热的夏天,在符星熠的记忆里是灰色的.

每天睁眼是上铺灰色的床板;走过灰色的大楼走廊;进入灰色的练习室墙壁;就连偶尔跳进窗户的阳光都是灰色的.

一次又一次机械的跟随着音乐舞动,本以为今天也会和之前无数个日子没什么区别,直到某个瞬间音乐声被沉重的撞击声打断.

向音源望去,符星熠见到一个平时不熟的男生倒在地上,右脚脚踝和小腿几乎折成九十度,看上去都让他幻痛.

这个看上去高冷的练习狂唯一一次跟符星熠说话,是在门口去而复返不耐烦的告诉他他的发力姿势很容易受伤,没等符星熠表达谢意就又没影了.

惨烈到嘶哑的哀嚎在练习室里久未散去,在被工作人员抬走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刚刚发生事故的地面.

没休息十来分钟,他们还得继续练习.

不知道凌晨几点,在一首没那么难的舞蹈马上结尾时,符星熠左后方的练习生做错动作,他愣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置信.

然后他先是用右手给自己一个巴掌,停了一秒后左右开弓,眨眼间便把自己的脸铲得通红,这个原本看见谁都只会微笑、最会看眼色的孩子此时弓着背失声痛哭,像断了的弦止不住抽泣.

大家停下动作,全部面向他走过去,有人半蹲下想要开口又闭嘴,只能抚着他的背叹息.

所有人的心思都一样,大家都有过这种时期.

能说什么去安慰他呢?

我们又和他有什么不同?

和他一样的处境,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还有温度和资格去关心别人吗?

第二天,符星熠没见到那个练习生,再也没有.

从其他练习生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那孩子从小被父亲家暴,母亲忍受不了也跑了,还有一个姐姐,他是抱着逃离家里的夙愿才跑到公司当练习生.

他很努力,可惜除了一张还算漂亮的脸外唱歌跳舞都没什么天赋,

几年了靠着练习量艰难留在B班,那天中午他的姐姐被打得逃出来找他,而晚上那一首不难的舞蹈失误彻底摧毁了他的希望,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跟稻草.

讨论他的结尾往往是一句:“家里面发生这种事,又有谁能管呢?”

随后大家都默不作声的走开.

符星熠记得以前和他仅有过几次交流,都是看见他身上的伤关心时所说.

只不过当时他以为那都是练习受得伤.

符星熠曾经好奇地问过,为什么你每天受伤,却还是一直微笑呢?

他只是笑着看窗外,说:

“生活嘛,越是痛苦,就越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