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春花怎么了?”
李重润并非没有听出来韦春花话中有话。
但他就是要让对方自己说出她的依仗,这才能显出自己不是仗势欺人。
果然,韦春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面色通红,愤愤不平的说道:“妾身在当年王妃殿下没有大婚之前,便是她身边的侍女。”
“是谁在这里倚老卖老啊?”
还未等李重润说话,李忠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李总管.....”
韦春花、孟春和季夏三人连忙向李忠行礼。
程若水、程若冰二人正看戏看得高兴,看见李忠进来,他们二人仍然咧着嘴笑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忠先是向李重润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脸看向韦春花。
“韦氏,你说你在王妃殿下还未出嫁的时候,就已经是她身边贴身的侍女了?”
看到李忠之后,韦春花的气焰明显弱了下去,她低着头小声说:“是。”
“哼,”李忠冷笑了一声,“好了不起的资历啊,所以你便可以对世子殿下无礼?”
韦春花听出李忠话中的斥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切身不敢,妾身只是按着王妃殿下定的规矩办事。”
李忠并没有接韦春花的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起来。
“那像咱家这样,自从大王蒙学开始,便陪在大王身边的人。
在这府中岂不是除了大王之外,谁的命都可以不从?”
“这......”
韦春花张了张嘴,想要辩驳,最终还是哑口无言的闭上了嘴。
李忠忽然转向李重润鞠躬行礼道:“你可知道这一位是什么身份?”
不等韦春花回话,李忠转过头冲着她厉声喝道:“这一位是大王的嫡长子,王府的世子,大王和王妃娘娘的独子!
这王府之内,除了大王和王妃,还有谁比他身份尊贵?”
李忠的这番话一说,韦春花的脸色立刻变了,她跟随在李显和韦淑清的身边已经有十余年。
李显的其他几个儿子,都不是韦淑清所生,韦春花在他们面前摆出韦淑清这个靠山狐假虎威的早已习惯了。
可今天她所面对的可不是那些见了韦淑清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庶子,而是韦淑清亲生的嫡子。
要说起来,李重润在这个王府中的地位,可以说除了李显和韦淑清之外便是最尊崇的。
她‘噗通’一声跪在李重润的面前,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
“世子殿下,刚才是妾身无礼了,还请世子殿下责罚。”
“责罚倒不必,”李重润看着韦春花,淡淡的说:“我刚才说了,你去向我娘复命吧,就说我这里用不上你了。”
“殿下......”
韦春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心中清楚,如果一旦被李重润驱逐,就算她是韦淑清身边的老人,以后在这庐陵王府之内,也不会再有她的立锥之地。
“怎么,殿下的话说的还不清楚吗?”李忠冷眼看向韦春花,有些不耐烦的说。
韦春花此时哪里还有刚进来的倨傲,她趴在地上,额头在地板上‘砰砰’的磕着,浑身颤抖的求饶。
“妾身还请殿下恕罪......”
李忠抬眼看了一眼李重润,发现他的眼中烦躁的目光,立刻冲着门外一挥手,两名旅贲卫士卒跑了进来,将韦春花架起来拖了出去。
“殿下,恕罪啊殿下......”
韦春花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李重润这才看向李忠。
“李总管,你有什么事情吗?”
“殿下,”李忠连忙回答,“狄公就快要到了,大王让我来请殿下去他的书房等候。”
“好,”李重润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向我父王复命,我随后便到。”
“诺!”
李忠抱拳应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还有什么事情?”
李重润疑惑的看了李忠一眼。
“进来。”
李忠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宦官走了餐室,‘噗通’一声跪在李重润的面前。
“这位是?”
李重润看着李忠问道。
李忠连忙回答:“启禀殿下,这是奴才的义子,名叫李林,奴才看殿下这里还缺个管事的太监,今日将他领来您看看合不合用。”
李重润抬眼看过去,这个叫李林的小宦官身材微胖,圆润的脸上五官还算端正,一双眼睛眯缝着似乎总是在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憨态可掬。
李重润这才知道,李忠刚才为什么帮着他驱逐韦春花,他的目的就是在自己这里落个人情,顺便将义子推荐给自己做内宅的管事太监。
李重润思索了一下,他觉得李忠这个人也算是忠心耿耿。
虽说李忠推荐义子给他这件事有些私心,但想必他推荐的人也不会太出格。
心里的主意定了下来,李重润点了点头:“那就让他留下试试吧。
我丑化说在前面,若是这李林是个心术不正的,那李总管你的面子我也不会给啊?”
李忠看到李重润答应的如此痛快,立刻大喜过望,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李林。
“还不快谢谢世子殿下?”
李忠的公事私事一并办完,心情大好,他对着李重润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李林也跑着出去了,他要回府里太监管事那里领新的衣袍和腰牌,还要回到小宦官们集体住着的院子去搬行李。
李忠和李林离开之后,程若水和程若冰终于吃饱喝足,他们二人走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练起了身手。
李重润带着孟春和季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孟春和季夏连忙帮他梳头穿衣服。
李重润发现,孟春和季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惧怕,这让他心里有些狐疑。
“你们二人怎么了?”
“殿下,”季夏低着头,她神色有些惶恐,“你会不会哪一天也不要我们了,就像刚才对韦春花那样将我们驱逐出去?”
“你们不懂,”李重润叹息了一声,“我初来乍到这座王府,总要找人立个威的,那个韦春花只是碰巧撞到我的刀口上了。”
“殿下,您说的我们都懂。”
孟春看到季夏还要追问,她知道李重润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给她们二人交代清楚,连忙拽了拽季夏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
“对了,”李重润看向孟春,“你等会去找李忠,就说我说的,让他把我这个宅子管事女官的牌子给你。
以后这个宅子里的大小事情都归你管了。”
“啊?”
孟春她的心脏猛然一跳,一时之间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