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仁拿着李重润交给他的配方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属衙大堂。
李重润起身走向别院行在,郭敬之等人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了大门口,李林抬起手来拦住郭敬之等人。
“各位,这里面便是殿下的后宅,请各位在外面等候。”
郭敬之等人连忙停下来,站在大门之外。
李重润闻声扭头看向李林。
“不必如此,如今行在内除了孟春、季夏和几个侍女,并没有没有其他的女眷。
今日大军乍到此地,外面的房屋还未建成,这段时间你们就与我一同住在行在吧。”
“世子殿下,”李林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这可不合规矩啊!”
“规矩?”李重润面色不虞的看向李林,“在这里,我就是规矩,我说的话不作数吗?”
“诺!”李林连忙退后一步,给郭敬之等人让开了路。
“殿下,”郭敬之等人心中顿生感激之情,他们几人连忙对着李重润行礼,“卑下感激殿下,卑下等还是不进去了。”
李重润看向郭敬之,“我说话不起作用了吗?”
郭敬之闻言,与李承训、王无择、哥舒翰和程氏兄弟面面相觑。
郭敬之等人仅仅呆滞了片刻,忽然之间不约而同的向李重润行礼。
“世子,”郭敬之的神色激动,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颤抖,“殿下待我等如手足,我等必定视您为君父。”
“不要这样说,”李重润摆了摆手,“诗经秦风《无衣》中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虽然是庐陵王世子,但也是庐陵王右内率,而各位是我右内率内的团长。
我与诸位,都是袍泽兄弟,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君父、卑下的话了。”
“殿下......”
除了没心没肺的程若水瞪着眼睛满脸疑惑的看向其他几人,郭敬之等五名雄伟健硕的汉子,竟然都有些哽咽了。
李重润虽然毕竟是来自于一千四百年后的穿越者,在他看来,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理所应当,郭敬之等人的反应却是有些过激了。
因此他两世为人,从未亲眼见过几个大男人哭泣的样子,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还好,就在李重润有些尴尬的时候,孟春从别院内走了出来。
“殿下,怎么站在大门外,夕食已经备好了,快与各位校尉们进来吃饭吧!”
众人听到孟春的话,也就不再唏嘘,跟随在李重润的身后,抬腿走入了别院。
众人坐下之后,李重润思索了一下,又让李林去将钱仁请来,众人坐下这才热闹的吃了一顿夕食。
吃完夕食,孟春和季夏已经带着侍女将他的卧房收拾停当,而郭敬之等人则跟着钱仁去属衙库房中取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后,便在行在的外衣厢房安顿下来。
钱仁的执行能力很让李重润满意,不到三天的时间,他便在尚林苑的佃户中找到几名匠人开始打造酿酒的器具。
“还要再找几个会做瓷器的工匠,”李重润将手中的一张草图递给钱仁,“我们的‘点绛唇’还是使用自己的包装。”
“殿下,这是琉璃瓶?”
钱仁看着手中的草图,一双小眼睛瞪的溜圆。
“这.....这也太名贵了!”
李重润再次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摆着一个酒瓶和四只酒杯。
“那如果我们用上好的檀木来打制这样一口箱子,再配上这样一套酒具呢?”
“殿下,”李重润今天接二连三给了钱仁太多的惊喜,“太好了!
如果这样销售的话,一套至少就可以卖两百,不不不,三百缗!”
李重润笑了笑,摇着头看着钱仁。
“钱典府,那你知道这么一套酒具和酒水的成本吗?”
这个时代的琉璃器,可以说是价值不菲的奢华之物。
唐人并不会烧制琉璃,此时大唐的琉璃器皿都是波斯商人通过丝绸之路从大秦(罗马)贩运而来。
一只品相不错的琉璃瓶,甚至可以换来上百亩的良田。
钱仁低下头在心中算计起来,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李重润,双目之中放着光。
“我们的‘点绛唇’,酿制一斤大约需要五斤粮食,就算它五百钱。
这一个檀木箱子,即便是找最好的木匠与雕工,最多也就需要十缗。
至于这一套琉璃酒具,恐怕要四五十缗。
这样一来,我们这一瓶酒大约能赚到一百多缗钱。
若是一年卖出一千瓶,我们就能赚十万缗!”
十万缗放在这个时代,的确是一笔巨款。
按照唐朝官员的俸禄标准,即便是一品的三公与天策上将,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三十缗而已。
即便加上禄米与职田,一年下来的收入大约能有五百到八百缗钱。
而被称为一县父母的县令,每年的俸禄仅仅只有五十多缗,算上禄米和职田的收入也不超过一百缗。
当然,这些都是公开的收入,若是这名官员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话,他的收入自然远远高于这个标准。
“十万缗吗?”李重润笑着摇了摇头,又从桌案上拿起一页信笺递给钱仁。
钱仁端详着手中的信笺,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重润,“请问殿下,这是?”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错,这便是烧制琉璃器皿的方子。”
钱仁听到李重润的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让钱仁没想到的是,原来烧制琉璃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基本上与瓷器相仿。
更让他惊讶的是,烧制琉璃器皿的原材料竟然是如此廉价的砂石,在乐游原之下蜿蜒流过的浐河内可谓是取之不尽。
“殿下,”钱仁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真的能成?”
李重润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
钱仁此时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他心潮澎湃的的看着李重润。
“九十八缗,我们每一套这样的‘点绛唇’礼盒卖九十八缗,”李重润微笑着看向钱仁,“一年卖出一万套,我们一年赚它一百万缗。
怎么样钱典府,你有没有信心?”
“一个礼盒不到一百缗?”
钱仁的嘴里念叨着,忽然,他全身一震,抬起头瞪着李重润,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殿下,小臣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