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目的地后,陆泽轻柔地将沈知楠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可即便他动作再轻,还是把沈知楠弄醒了。经历了这场巨大的变故,沈知楠犹如惊弓之鸟,哪怕是一丝轻微的动静,都能让她从睡梦中惊醒。方才在车上,她也不过是浅眠而已。
“从早上你醒了到现在为止,你一口东西也没吃,吃点儿东西再睡吧。”陆泽满含关切地望着她,心里不禁暗自思忖,自己是否太过操之过急了。
沈知楠没有回应,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泽,再次睡了过去。
陆泽旋即安排人准备些吃的,他不清楚沈知楠的喜好,便让阿姨每种都做了一点。实际上,陆泽自己早就饥肠辘辘,不过为了等沈知楠醒来一同用餐,他只随意吃了几口垫垫肚子。
“泽哥。”刀疤前来找陆泽汇报工作。
陆泽朝卧室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起身带着刀疤前往书房。“往后像此类事情莫要到家里汇报。”
“是,泽哥。”刀疤应声道,心中却极为震惊。让他无比敬重的泽哥居然有了软肋,那后续事务应当如何开展,这着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们的人已经将那里的无关人员及相关物品清理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确保不会让警方察觉端倪。”
“做得好。要我说还是一把火烧得干净。”
“泽哥明智。”方法虽说野蛮,但管用就行,方法自然是越简单粗暴越有效。
“回去吧,让他们安分一阵子。短时间内,包括你,也不要在她面前出现。”
“您是指沈小姐?”刀疤试探着询问。
“听不懂话,脑袋也别留了。”陆泽面露不满,刀疤真是越活越糊涂,这点小事都弄不明白。说完便直接离开书房,留刀疤一人在那。
刀疤哪敢独自在书房多作停留,赶忙跟着陆泽走出书房,离开了龙湖。
陆泽去卧室查看沈知楠,她仍未醒来,眉头紧蹙,看样子睡得极不踏实。陆泽伸出手握住沈知楠冰凉的小手,暗自发誓,往后绝不再让她伤神,不让她掉一滴泪。只是谁也未曾料到,没过多久他立下的这个誓言就被打破。
在梦里,沈知楠瞧见父亲母亲浑身浴血地望着她,向她求救。然而沈知楠却不知被何人钉在原地,喊不出声,动也无法动弹,就连想要靠近父亲母亲一些都做不到。忽然,她看到了陆泽,她大声呼喊陆泽,可陆泽仿若未闻,视她如无物,陆泽手持枪支,对准父亲母亲的胸口,“砰砰”两声,父亲母亲双双倒地,再未起身。
沈知楠即便被封住了声音,仍在竭力大喊,试图挣脱束缚,却只是徒劳。
陆泽上床拥住沈知楠,陪在她身旁躺着,发现沈知楠呓语不断,双手还不停地挥舞乱动,陆泽焦急万分,连忙唤醒睡梦中的沈知楠。
“原来是梦。”沈知楠靠在陆泽怀里,面色苍白如纸,“我梦见你举起枪,杀了我的父亲母亲。”
“梦都是假的。”陆泽将下巴轻搁在沈知楠的头顶,嗅着她那香甜的水果香气的秀发,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安全感。
困扰在他心中最大的难题已然解决,他心仪之人也在身旁未曾离去。他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若是谁杀害了我的父亲母亲,我定不会放过他。”沈知楠说这话时语气平静,无人能察觉到她平静语调下暗藏的疯狂,此刻她的心中满是仇恨,凶手必死无疑!
“我会帮你的,别怕。”陆泽只当沈知楠被吓傻了说胡话。一个小姑娘而已,势单力薄的,又能如何报复回去,只能依靠他来解决问题。等他设法筹划一番,找个替罪羊出来让她消消气,事情也就过去了。陆泽揽着沈知楠,又牵起她的手,大拇指在她白皙嫩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一边尽情享受,一边加以安慰。
沈知楠动了动身子,并不想被陆泽这样拥抱着,但还是忍住了。有时候,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如今她只能依靠自己了。陆泽或许还算可靠,但也只是因为他有所图谋,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麻烦呢。没有人是伟大的慈善家,伪善在他们这个阶层是必备的特质,给予之时,他们就已经在暗中估量好所要获取的回报,只会多不会少。她不觉得,仅仅见过几次面,就足以让陆泽卷入这趟浑水。
有些男人,为了得到女人,甚至不惜折断她的翅膀,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而女人往往会错把依赖当成救赎与爱,殊不知他们本就是刽子手,只不过披着美丽的欺骗外衣,令人难以看透其本质。这类事情沈知楠听闻众多,以往从未放在心上。此次变故一出,她脑海中突然浮现这些,仿佛在警示着她什么。
他对她心怀渴望,她心里清楚得很。但他会为了得到她而做出这般惊世骇俗之事吗?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两人一直相处融洽,彼此都有好感,陆泽没必要这样做,况且她家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弱小存在。她当下需要担忧的是后续是否会有人趁机来抢夺她家的家产。陆泽在旁,或许能够发挥大作用。
事情尚未真相大白,她不能就这样任由自己消沉虚弱下去,她必须振作起来。即便她毫无食欲,也得确保自己的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我想吃点东西。”沈知楠把头倚在陆泽胸口撒娇,那甜甜的声音仿佛能将陆泽的心都融化。此刻陆泽一方面埋怨自己太过急切害得沈知楠伤心,另一方面又沉醉于因操之过急所带来的沈知楠的依赖。如今,她的身边只有他了。她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