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而知之的怪物

酒德麻衣从不会质疑和怠慢老板的命令，于是她一高跟鞋踩在布加迪威龙的油门上，十六气缸的发动机嘶吼着喷出热气，深蓝色的轿车滑进高速入口。

“喂！李嘉图！”

诺诺开着法拉利紧追其后，提速与布加迪并驾齐驱。

路明非是她看上的猎物。男人尚且爱拯救失足少女，有什么比把一个衰仔从人生低谷拉上来更酷的呢？这简直太诺诺了。

陈墨瞳不允许有人抢她看上的猎物。

“你在跟我说话么？”路明非手掩在耳朵后虚听道，“风太大我鼻子瞎了听不见！”

呼啸的风透过敞篷逆流，布加迪威龙的引擎睡醒了，它是以极速闻名的猛兽，曾凭借超过四百公里的时速打破吉尼斯纪录。

法拉利的动力系统很完美，但跟布加迪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于是只能慢慢地被拉开差距落在后面。

但诺诺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女人。她狠下心无视限速把油门踩到底，法拉利排气孔爆发出灼热的气浪，硬生生咬住布加迪的尾巴。

“真够烦人的。”酒德麻衣皱眉。

这辆跑车不是不能跑得更快，只是再加速下去引来的就不是交警而是刑警大队了。

“老板，怎么办？”酒德麻衣迎着风高声征询路明非的意见。

路明非只要一声令下，酒德麻衣就能摸出几根暗器丢在路上，扎爆陈墨瞳的轮胎。

但这并没有必要。路明非只是用指节敲着车门，自顾自倒数着：“十、九、八、七……”

“六、五、四……”

“三、二、一。”

“开法拉利的辣妹没油咯！”路明非狂笑。

法拉利的攻势应声孱弱下来，引擎轰鸣逐渐减弱，夹杂着小巫女越来越远的不甘抱怨，最终流逝在呼啸的风声里。

“老板你怎么知道那疯女人的车子没油了？”酒德麻衣好奇地问。

虽然自家老板的预言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错，但那大多是基于已有的信息推导出来的结果。

路明非看都没看那红色法拉利一眼，怎么知道那油箱已经见底的？他趁人不注意拔了油箱盖么？

“哪有什么原因，我不过是个生而知之的怪物罢了。”路明非耸肩。

酒德麻衣撇嘴，老板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打哑谜，估计除了那个三无没人能窥得他的真实想法。

她放缓速度，路明非终于得空欣赏这座久违的城市。长久以来他都漫步在战争的断壁残垣中，如今旧景光复，他看的有些出神。

今日之后，仕兰中学的老朋友们应当知道路明非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长久以来的衰仔形象不过是他的伪装，自此路明非之名将和楚子航一样成为一个仕兰中学的低调传奇。

而后，路明非会和楚子航一样步入那个黑暗血腥的世界。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楚师兄为何为人冷漠，总是离妈妈远远的，也不在同学会上露面，只留给老朋友们一些若有若无的流言。

当你要保护的东西太多，你就只能转而牺牲自己。这是守护者的铁则。

路明非虽然不太喜欢赵孟华，但赵孟华不过是个普通的富家子弟，背后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会发疯的混血种，因此路明非不能把他拖进龙类的世界。

苏晓樯、陈雯雯之流也跟血统无缘，路明非更不能牵连。

况且她们也确实比不上奶妈三人组就是了。

路明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他要循着命运的轨迹逐一改写那些悲剧。

在这个过程中，旧日的敌人可能变成朋友，而曾经的朋友或许会因为立场转变成死敌。无论怎样，路明非都做好了准备。

手机嗡个不停，路明非打开列表，名为诺诺的用户弹来了几十条消息。

【诺诺：李嘉图，你看到没有？】

【诺诺：回个消息，我知道你在看。】

【诺诺：故意吊我是吧，你胆子肥了？】

路明非看得直乐，一周目的时候，从来都是他死皮赖脸地盯着列表等女孩回复，何时有过这种被漂亮女孩消息轰炸的待遇？

【路明非：急了？】

路明非敲完这两个字，点击发送后马上关机，把手机扔到了车子的中控台上，笑看手机在台子上震来震去。

足足五分钟后，琢磨着这铁骨铮铮的妞儿也该急得挫骨扬灰了，路明非才又打开通信软件。

【诺诺：我不骂你了，是我的错，你看下消息好不好？】

【诺诺：求你了，你如果不去卡塞尔学院，古德里安教授会杀了我的。】

路明非陷入沉思。

现在是2009年初，老唐应当还没有觉醒身为龙王的记忆，传说的斩龙刀剑“七宗罪”依然沉睡在三峡水底。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强盛的血统，如果路明非想，大概也能随手铸造出趁手的武器，但那些终归只是照猫画虎的赝品。

七宗罪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亲自打造的屠龙武器，对于路明非而言，只有七宗罪是唯一值得他去挥舞的武器。

不过现在的路明非着实对屠龙没什么兴趣。

经历一轮屠龙人生，他发觉所谓神话中高高在上的龙王们，有几位过得比路明非还要惨。

大弥老师就不提了，为了接近楚子航差点以身饲虎把自己搭进去，还要嘴硬自己根本没有人格分裂，过着表面光鲜背后孤独寂寞冷的日子……

即便是在人均惨绝人寰的龙王兄弟姐妹中也是混得最惨的。

老唐倒是过得顺遂本心，就是做着刀尖舔血给人卖命的苦差事，偶尔穿插要饭，唯一的爱好就是上网打游戏。

对如今还未拉起悲剧大幕的他们下手，路明非做不到。

但是不屠龙并不意味着路明非会把屠龙专武拱手相让。最大的武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路明非知道七宗罪埋在青铜城里，却记不住白帝城的具体位置。毕竟当时的他满脑子师姐，回想起来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在卡塞尔三峡科考组去送死之前，路明非必须从诺玛那里拿到夔门计划的全部资料。

于是路明非在屏幕上敲击：

【放心吧，我肯定会去卡塞尔的，不然我岂不是要回去复读了？】

【不过你告诉教授他们不用等我了，我有地址，开学前我会准时到校。】

路明非可不打算跟上周目一样糊里糊涂地被动地卷进卡塞尔学院。掐指一算，大概三周之后就是“自由一日”，届时楚子航和恺撒会在校园里激情枪战。

路明非露出微笑。

……届时他要给卡塞尔学院的两位学生领袖一个心惊肉跳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