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逼婚的王子

李雷做了一个梦。梦境背景大致是中世纪欧洲风格。梦中的他的名字叫纳尔巴。

梦里,他是一位国王。

尽管他统治着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自身根基也十分薄弱,岌岌可危。(周围的人总是劝他少玩游戏,看来最近沉迷游戏确实让他连梦都变得如此荒诞。)

不过,至少在梦里,他成为了国王。难得有机会扮演君王,他本想好好享受一番,却发现...当国王,可没那么容易。比起宅在家里的日子,当国王要忙碌得多。

各种令人头疼的事接踵而至。

“陛下,这片土地是我们家族从曾祖父的曾祖父那一代就世代相传的领地。您虽然是国王,但也不能将有主之地的土地随意赏赐给其他人,我们得知此事后,便火速赶来。”

“有凭证吗?”

“哈哈,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着这片土地,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小子连伪造的土地文书都没有,就敢来骗人。

“陛下!为了您的安全,您用餐前一定要先让侍卫品尝食物!”

“让我吃别人吃剩的?”

“陛下是这个动荡时代的核心,更何况,图谋分裂的野蛮人就在附近,随时可能威胁到您的性命!历史上,因中毒而英年早逝的英雄不计其数,请您务必听从老臣的劝告!”

“他刷牙了吗?”

这简直是吃剩饭的垃圾桶。更可气的是,这个侍卫,简直就是中世纪野蛮人的典型代表,有一次竟然不刷牙就来品尝食物,他气得直接把侍卫绑起来一顿暴打。

然而,天外有天,他见识到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陛下!听说您牙疼,我特地请来了名声远播的酷刑师!”

“你终于要造反了吗?给我拿下!”

“不,陛下!请您听我解释,这位酷刑师是拔牙方面的专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小子不是疯子就是刺客。他虽然这样断定,但令他惊讶的是,这番疯狂的言论背后竟然有合理的理由。

“在对犯人进行肉体折磨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钉子钉入指甲,或者强行撬开嘴巴拔牙。这位酷刑师经验丰富,手法多样,而且他精研如何用最细致的手法将痛苦灌输给犯人,确保犯人不会受到伤害!”

“...“

“反正拔牙都会疼!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比让经验丰富的酷刑师快速、高效地拔牙,并且避免损伤周围牙龈更合适的人选呢?!”

“处理国事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我宁愿戴着王冠忍受牙痛。”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曹操当年面对华佗的心情。华佗说能治好他的头痛,却要拿斧头劈开他的头骨,这简直是死罪。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让酷刑师拔牙,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然而,最痛苦的并非这些。

“陛下。”

“猜猜看,又输了?这次是全军覆没了吧?”

“啊...!您能从如此遥远的宫廷里一眼就看穿真相,果然是英明君主!”

“我记得是32战32败,无一胜绩,你还有什么期待?”

他承认,那些肆意掠夺和侵略的异族军队实力强大。但打不过就应该适时撤退,保存实力,难道不是吗?那些平时根本不讲骑士精神的家伙,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拿出来说事,真是气死他了。

“我们的骑士难道不知道撤退吗?”

“陛下!您怎么能让效忠于神灵和国王的骑士,在敌人面前退缩呢?勇敢而忠诚的骑士,即使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也应该英勇地冲锋!”

“那你就别撤退,直接反向冲锋!”

“是,是!”

他只是气话,却酿成了大错。那些意识到反向冲锋的指挥官们,开始堂堂正正地反向冲锋了。指挥官都这样,士兵们自然也失去了理智。

唯一忠诚的臣子带来的消息,让他彻底放弃了希望。

“陛下。”

“怎么了?又全军覆没了吗?”

“这次的军队听说要反向冲锋,还没出征就自己瓦解了...”

“...“

这些家伙都是些什么货色,国家灭亡是必然的结果。异族军队势如破竹,直奔首都而来。那些当初强迫他登基的家伙,早就如同老鼠般四散逃窜了。

他尽心尽力,却发现身边除了一个老臣,再无一人。那些没有逃走的家伙,都瑟瑟发抖地躲在城里。

现在,已经没有骑士可以为他冲锋陷阵了。他听着不断摇晃的钟声,系紧了头盔上的带子,从老臣手中接过剑,插在腰间,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

“陛下,您有何感悟?”

“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什么?”

“即使在梦里,我也不会再当什么国王了。”

国家的灭亡就这样悄然而至。并非因为某个重大失误,而是所有人都不负责任的结果。就像垃圾堆积成山,最终将房间塞得满满一样。

这或许只是一个荒诞的梦,但也让他有所感悟。他闻着从紧闭的门缝里飘进来的血腥味,暗暗发誓:

醒来之后,先吃一碗兰州拉面。

还有,要减少玩游戏的时间。

***

他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梦里。

他这样认为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他记得自己家的天花板,但现在看到的不是。第二,是床上的被子。天蓝色污渍斑驳的被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绣着精美图案的丝绸被子。

然而,让他断定自己还在梦里的最主要原因,是门外传来恭敬的敲门声。

“公子,该起床做早祷了。”

他父母都是那种直接推门而入的人,他们会叫他一起爬山,但从没说过要一起做早祷。而且,他们肯定不会用这么稚嫩的声音说话。

此时,另一个可能性浮出水面,一个他之前没有认真考虑的可能性。

难道...是穿越?

难道是玩游戏玩多了,遭了天谴?他确实每天下班后就穿着内裤,一边喝啤酒,一边玩游戏,一直玩到深夜。他还记得父母让他穿衣服,他却把门锁起来,躲在房间里。

难道他之前梦到的那个无权无势的国王,或者说,他之前穿越的经历,是上天对他放纵生活的惩罚?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门外又传来声音。

“公子?”

“我醒了,别吵,等我一下。”

他一度想向周围的人解释真相,但最终放弃了。

即使这里不是地球的中世纪,也肯定和地球很相似。如果他在这里说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结果可想而知。他会被当作恶魔附体,然后被扔进沸腾的锅里煮死。

当然,他也有应对之策。关键是要参加宗教仪式。

恶魔附体和获得宗教启迪,这两种说法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他下定决心,打开了房门。

从清晨就一直叫他起床的侍女,给人一种既端庄又可爱的印象。她乌黑的长发从耳后垂下,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整齐的刘海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脸庞。

侍女用如珍珠般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顿时惊慌失措。

“...?!公,公子!”

“带我去礼拜堂。”

“不,不是...!您,您的衣服!”

“我穿了衣服啊?”

“您穿的是睡衣!”

侍女用手捂住脸,结结巴巴地说。

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是睡衣,但至少是宽松的衬衫和裤子,比他在地球上穿着内裤套上棉衣要好多了。

不过,他就算坦坦荡荡,也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现在,他需要展现中世纪特有的逻辑,即使是荒谬的言论,也能让人信服。

“比起外在的装饰,重要的是真诚的心。昨晚我有所感悟,想以卑微的姿态侍奉神灵,你不用担心。”

“不是我不担心,是公子您...!”

侍女的眼神飘向了裤子上的不明污渍,他腾的脸就红了,但是现代人的强大自信瞬间就让他无视了这点点瑕疵。

机会来了,无论这是梦境还是穿越,他都要抓住机会获取信息。

“我多大年纪了,你至于这么拘谨吗?”

“您正值学习的黄金时期,却沉迷于肉欲,这会败坏您的名声...!”

他得到了两个线索:学习的黄金时期,沉迷于肉欲。学习的黄金时期,意味着他还没有能力独立自主,而沉迷于肉欲,则意味着他还没有到可以享受男女之事的年龄。

结合他的知识,答案呼之欲出。在生活艰苦的地方,成年年龄通常较低。大多数情况下,16岁左右是成年与否的分界线。这个世界应该也差不多。

综合来看,这具身体应该是一个16岁以下,还没有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不过,他的身体并不矮小,应该在10到12岁之间。如果他用一些古旧的语言,可能会显得像个老气横秋的小孩。

也就是说,他不用担心别人会因为他的语言怪异而怀疑他是恶灵,而是会认为他只是个模仿大人说话的小孩子。而且,他也不用担心因为不近女色而被怀疑是同性恋。

他将所有信息整理完毕,毫不犹豫地说:

“我感兴趣的不是肉欲,也不是女人,而是昨晚的顿悟。别再胡说八道了,带我去礼拜堂。”

“....“

侍女放下捂住眼睛的手,一言不发。她面无表情,嘴唇紧闭,看起来像一座冰山,只有两颊泛起的红晕,证明她并非冷冰冰的。

从那以后,侍女再也没有说过话。她默默地等他,然后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带着他穿过城堡的走廊。虽然是清晨,但这里和午夜一样黑暗。

唯一的区别是,天空逐渐亮起来,偶尔会有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他跟着侍女,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

他又被扔到了蛮荒之地。

虽然中世纪也有自己的理性,但毕竟是那个时代的标准。他这个生长在高度文明社会,性格软弱的家伙,真的能在这个野蛮人遍地的世界生存下去吗?他开始担心起来。

***

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礼拜堂,迎接他的是一声惊呼。

一个黑发黑眼,留着整齐胡须的男人,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大声说道:

“纳尔巴,你这是什么打扮?难道你被野蛮人的习俗腐蚀了吗?”

天啊,对于一个现代文明的见证者来说,这简直是令人震惊的言论。谁说谁野蛮呢?他正要反驳,却被男人的一声叹息打断。

男人语气缓和下来,低声说道:

“难道你是在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表达你对这桩不情愿的婚姻的抗拒吗?”

“...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