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点着了,去嗑个头咱就走吧。”
我妈在边上催着,我爸也走过去,对着那神像嗑了三个头。
这具体是什么仙,我也不知道。据说是我们这小地方来了个仙人,骑着马落在了湖边上,那马的前蹄子就落在了那石头上,留下了一个印子。
有人说这里有道士成仙了,这里有他的后代或者传人,还有说那是个野大仙,他保佑这儿平安,我们给他供香火。
今个准备搬家,自然也得和这仙打声招呼再走。
虽说我家不是这儿的人,但到底也是受了这么多年恩惠。
搬去哪里?不知道。
我爷去请示了趟祖宗,结果等他出来什么也也没说只是把他那只剩个烟嘴的烟最后抽了口,随手扔在地上。
我爷又抽了根烟,定了定神,说:“往北走吧,去北边试试,反正当年也这么走的。”
当年也这么走的的意思是,我家在起码七八代之前是从南边移过来的。
具体从哪里来的也记不得了,总之不算太南边,加上几代住在这儿,几乎看不出和本地人的差别了。
这次搬家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我爷年轻的时候帮人做了什么事儿,说好几十年后来要债,到头来也不认账了。
反正把他气的够呛,眼睛瞪得和那村头的老牛似的。
我爷应当是有些本事的,乡里乡亲以前碰着也会尊敬些。他懂得不少,但自己说学的不到位,只能算个半吊子。
这种人在以前叫先生或野先生,以前医疗技术不发达,要么找那赤脚医,现在叫都叫乡医生了,不过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这个地方没有医生的话,那就得找野先生了。
那时候的先生基本上能识文断字,还有的能驱邪治病,几乎十里八乡都能知道这么个人。
说起来那家人还和我家有些渊源。
他家家里以前有个棺材匠,上去几代刚来这儿,路上的盘缠也没了,死的人也给他打不起一口棺材。
那人好心给挑了块不用的木材,才把祖宗安顿下来。
那老木匠确实是个好人,不过可惜那孩子没一个成器的,用我们那的话说就是“猴子绺子”。
老木匠那么点家产早被挥霍空了,我爷觉得他们可怜就把小孩接到家里管着饭。
谁知那家大人也能没脸没皮的来蹭上口饭。
等那俩孩子长得差不多了就给他大人送回去了。
后来等他家差不多富裕点了,去要债却被那家的婆娘轰出来,讲我家忘恩负义。
这里住的都是一个姓,就我们一家异姓,自然就待不下去了。
临走的前几天那户人家还来我们家门口啐了一口唾沫:“我就说这户人就是骗子,这几年在咱这儿不知道占了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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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真的想着,突然我妈把我喊过去:“李俞,把东西收拾收拾,咱得走了。”
我回头看了眼这个家:“恩,没什么变化,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回来看看。”
我没带什么东西,毕竟家里能带走的几乎带走了,剩下的几乎不需要了。唯一有点感情的大概是院子前面那棵大叶杨,从我记事起就在那里了。
已经快五米多了吧,没量过。不知道下次回来能不能长到十多米。
我不再看它了,车快到了。
感觉一路的人应该不少,毕竟有些人去东北那块打工,回来说是发了大财,传来传去也就多了一些去那儿打工的,跟我家这样全家搬迁的估摸着也不少。
等了几刻钟,一辆破旧的大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