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又从屋右的天角泻下来,一缕缕的,打在说话人的身上。聊着天的张娭毑和王婶坐在晒谷场里,又暖和又畅快。悠长的调调伴着他们的话,时不时落到我这边阴凉的角落里来了。
张娭毑问:“他带了妹子回来?”
王婶答:“哼,有哪个妹子会要他啊?”
“前段时间听别个讲他带了妹子回来的呀。”
“哼,哪里什么妹子咯,就是打工认识的一个姑娘啊,带回来耍,打了个转身就去了。”
“那还在一起不?”
“在什么一起,早就吹了。”
“吹了啊,还以为有酒吃,那他现在到哪里做事去了?”
“做什么事唉,天天在屋里困着,起来就是打游戏。”
“打游戏也可以弄钱的吧?”
“弄鬼的钱,我卖菜的那点钱还在他手机里。”
“那不会要还你呀?”
“还还得鬼起,一向没做事,只怕这个钱早都用嘎咯,前段时间还去了一趟县里,还有钱还!”
“到县里做什么去了,找事做?”
“哼,找得到事做!”
“好多岁了,三十好几了吧?”
“哼哼,那不是三十好几了!”
他们一搭一搭的话,像阳光被镜子挡住,遭了反射直愣愣地打到我身上来。我也三十好几,也没找着工作,没找着老婆,正躲着阳光在这阴着呢。
张娭毑的眼光瞟到了我身上,我突然有些慌,急急的起身,起身时,我突然想起张娭毑的六十多的儿子还在县城里当保安,儿媳一阵一阵去不同人家里做着保姆呢,她的快四十的单身大孙子半小时前还在跟我联网打游戏,这会儿该也还没起吧。想着我便冲她们酸酸一笑,说,阳光暖和,你们继续嗑着,要不我还去给你们买点瓜子,别个的空事嗑多了怕无聊。
“哼,哪里嗑别个屋里的空事呢,讲我崽耶,嘿嘿。”王婶微笑着嘿嘿的说。
阳光依然打在她们身上,闲闲的,稳稳的,我还真有点有点坐不住了,就真的给她们买瓜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