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乌里昂想吃砂糖橘了

“哥哥……你被正教洗脑了吗……？”

洛莱无比绝望，几乎是用喊的对乌里昂哭着说：

“你不是人类，你是血族啊哥哥！”

“我……”

乌里昂的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

“哥哥，正教不是像他们宣传的那样美好，老师说他们的教条很强硬、教廷的审查特别严苛……你的血族血脉一旦暴露，一定会被抓起来判火刑的。”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鼻头通红，

“哥哥，我不是一定要你陪我……”

“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之前不知道你的体质，又想让你过得好一点，才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去，现在知道了，我宁愿自己去读书——或者不去读书也没关系，对，就算我不去读书，也不想让你白白送死！”

确实，通常来说，洛莱担心的没错。

王城正教教廷，是正神势力覆盖最全面集中的地方，任何进入王城教廷领域的血族都会在第一时间遭到猎杀和驱逐。

王城神学院紧邻正教教廷的核心。

乌里昂想以人类形态在王城神学院行动。

在洛莱看来，大概情景相当于大牧场放牧，发育不良的狼披张羊皮，跑到农夫和牧羊犬跟前学羊叫吧。

洛莱是在关心他，怕他送死，她明白这种话会极深地刺痛他，的的确确在冒着惹他发怒的风险打醒他。

乌里昂完全清楚。

但不知为何，他的胸腔里莫名堵得气闷。

乌里昂深深吐出一口气。

“洛莱，我向你保证，”

他注视着洛莱的眼睛，

“我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跟你们一起幸福、安宁的活着。”

“因此，我绝不会勉强自己。”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我永远会做第一个逃跑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我会在所爱的一切消失之前死去。”

“因为你所见到的，只是我所有的能力中，最简单便捷的部分。”

说到这儿，乌里昂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就像太阳，站在地上看它，会觉得它比砂糖橘还要小一点。”

“但是实际上，它比夜空中的裂缝，要大得多得多。”

乌里昂回头，看向洛莱：

“了解了这些，能让你继续安心的进行来之不易的玩耍吗？”

“唔……”

洛莱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哥哥比我以为的还要厉害，而且哥哥怕死，所以会跑的很快……”

乌里昂额角血管突突跳起来。

但洛莱青水晶似的眼睛开始变得有精神，她的嘴角一点点重新上扬，

最后定格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微笑。

“好！那哥哥一定要超级怕死！然后遇到危险就跑在所有人最前面！”

乌里昂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与洛莱的相处模式。

“啊对了！哥哥刚刚说要教我做那个超厉害动物魔法的！”

“我没说。”乌里昂斩钉截铁。

“我说我想想，还有，你是不是到该去吃早餐、体检和上课的时间了。”

“……噫！”

洛莱瞬间脸色煞白，扭头就要往门外冲，“呜啊啊不能迟到！不然父亲回来又要生气了……”

可刚冲到一半，洛莱又折回来，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包，隔着书桌塞进乌里昂怀里。

“差点忘了，哥哥这个点心是今天新到的！”

“管家婶婶安排诊室常备的，我今天一尝还真挺好吃，想着你这儿可能没有，就给你带来一份。”

乌里昂打开包，花甜扑鼻，饭盒里的面包卷淋着蜂蜜果酱晶莹剔透，果干因为颠簸散落了些，但卖相仍然是很好的。

乌里昂瞅着甜品，苦笑着轻轻吐出口气。

“啊哥哥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忽然想起来，塞米利安还守在门外。”

“噫对哦，要叫塞米一起吃！”

“……不是，塞米利安还没敲门提醒，就说明时间还很充裕，不过，因为一会儿要吃早餐，所以这些甜点对我们两个来说太多……”

“！这么好！”

还没等乌里昂说完，洛莱哒哒跑到门口，开门，冒头：

“塞米——！辛苦了！进来一起吃甜点吧？”

门外，塞米利安一时没绷住，错愕模样顿了一秒才恢复职业微笑，对两人优雅躬身：

“那么，请容许我离开片刻，把小姐和少爷的早餐送来。”

……

过了一会儿，

乌里昂的书桌摆上了杂粮面包，熏猪肉，熏牛排，风干鸡肉，腌鲑鱼，腌鲟鱼，蜂蜜奶酪，葡萄酒。

这几乎是乌里昂从前过丰收节都吃不到的配置。

而洛莱挠挠脑袋：

“好奇怪……怎么我喜欢吃的烤小鹿和水果都没有了……”

但她很快就调整了关注点，因为乌里昂在旁边展开了刚才画到的倒数第二页。

那是一些复杂交错的线条。

洛莱能隐约分辨出里面有圆形套圆形，直线反复弯曲最后绕成曲线，双线绕了一大圈然后接在一起。

乌里昂撕下画纸，注入魔力。

那些线条相互衔接填补，变成了一个个相互独立的纸壳部件。

乌里昂把它们逐个拼接，最后拼成了一只略带硬度但能扇动翅膀的纸蝴蝶。

末了，乌里昂撕下刚刚画到的最后一页。

“给。”

乌里昂把蝴蝶和画纸都交给洛莱。

“这张跟刚才那张的内容相似，但有少部分不同。”

“这种形状的组件，你用其他材料也能雕刻出来。”

“只要你能研究出它们的连接和活动原理，就能学会自己做会动的雕塑了。”

这次，洛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类似于震惊的声音。

她极小心的伸手，轻轻接过乌里昂递来的蝴蝶和画纸，目不转睛的模样，仿佛占星学家见到了上帝，物理学家窥见了真理。

“谢谢你啊哥哥。”

“爸爸总说，我不喜欢音乐没关系，学着学着就会喜欢上。”

“但是今天，我好像真的理解，什么是喜欢一样专长了。”

“我会认真研究的！”

乌里昂已经开始大口干饭。

他好像昨晚没吃饭，或者消耗了太多脑力，或者正在长身体。

总之感觉很饿了。

……但是，

乌里昂越吃越慢，越吃越少。

吃到半饱的时候，开始吃甜点，喝葡萄酒，最后完全停滞。

……这世他头十几年都怎么过的？熏肉又苦又辣，干肉硬到硌牙，腌肉又咸又臭，甜食齁得鼻子发酸，葡萄酒……他不喜欢酒。

乌里昂皱着眉头，看洛莱跟没事人一样正常下饭。

真不怪洛莱比他身体好啊。

“……塞米利安，府里的厨师一个月工资多少？”

“回少爷，主厨每月薪资5金币。”

……记得塞米利安说，从魔窟扫荡出来的存货有多少来着？

还没数但起码值3万金币？

虽然启动资金得省着用，

但是要不拨点款雇个专职厨师吧，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再不济，把塞米利安送去学厨师也行。

……还是前世的饭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