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信纸

近日连番阴雨

却是赶在了柳家大喜日子这天冒出了暖阳。

虽说阳光和煦,然而照在行人身上不免多了几分寒意。

柳家陷在了红色的喜庆当中,院内高朋满座,宾客如云。桌椅整齐摆落院中,桌上瓜果酒肉应有尽有。

宾客主家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热闹非凡的景象倒是融成了一幅宾至如归的景象。

头顶盖头的新娘被送入闺房之际,恰逢与侠客交错。侠客眼神微眯,却是不动声色的撮动着手中的信纸。

...

柳家与那帮马匪勾结,青阳镇方圆五十里,皆是那帮马匪的地界,但凡越过崖门客栈,都会被监视。

柳太爷...老爷..皆是邪祟!

字迹越往后越模糊潦草,书写之人似极缺时间...

随着侠客指缝发白,丝丝齑粉随风飘散。

柳益笙寻到侠客,两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至于李守静,李守心二人则是人群中目睹了这一切。

“当真是错看了他...”

“旁人与我等无关,还是先寻回师父打紧。”两人且行且退,不多时便隐匿于人群之中。

“贤侄,说来惭愧。”

柳益笙面露难色,酒盏中的黄酒被其一饮而尽。

“老朽父亲本应七年前寿终正寝,他老人家也是颇负仙缘,竟是在头七那日得仙人授予长生。”

“仙人有言,老太爷虽说与仙有缘,奈何已油尽灯枯。许得借那子午七星灯续上七年寿元。”

“再回到方前下葬所在,重新下葬。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便能踏入仙途,以证长生。”

“如今七年之期已到,为了给家中老父冲煞,犬子也是将大婚之日拖至现今。”

“至于缘由,不过是仙人曾说,老父下葬之际,妖魔横生,鬼魅肆虐。”

柳益笙又将酒瓮中的黄酒与侠客和自己斟满,双手扣住酒盏,再度一饮而尽。

“今夜子时便是老朽父亲重新下葬的时候,贤侄身手不凡,还望帮扶老父,以圆其梦。”

“伯父视我为己出,小侄自然全力以赴。”侠客点头应诺。

...

红灯初上,随即又换做了白盏。

白日里轰乱的街道此刻却是家家门户紧闭,就连油灯也不曾点亮,好似一座寂静无人的鬼蜮。

原本喜庆的院子顿时变得阴冷恐怖,朱红的棺椁正摆放在厅堂内,老太爷的画像悬挂于墙。

柳府一行人,皆是披麻戴孝,聚拢在堂屋内静默跪坐。

何念薇也于此间出席,不过其面容却显得极为呆板,浑然不复先前机警的模样。

“待到子时,便出殡葬下老朽生父。”柳益笙似怕侠客难耐,出言以抚侠客情绪。

“伯父,此番出殡。欲往何处去?”

“昔日青阳城未倾塌之前,城外尚发现一座长生墓。老太爷便是葬在其附近...”

侠客微微颔首,随即闭目养神,以待时机。

...

“师父,为何不从此处逃离?”

巷弄内

李守心满腹疑惑,最终开始问出了口。

“斩妖除魔。”

李牧正忙弄着从侠客那讨来的狗血酒,朱砂墨斗。他也不知从何处搜刮来数张黄纸。

此时,正念念有词,好似在做祷告。笔下符箓则是一气呵成,纸上咒文活灵活现,好似有流光婉转。

‘镇祟符’

这便是清祯观所剩不多的真本领了,但凡精怪鬼魅,邪祟妖魔之属沾染上此符,都会被定上几息。

似又担心咒力不够,李牧竟是拿出了‘清祯释厄太玄伏龙真人’的牌位。

三柱供香,三杯黄酒供上

赤红的牌位此时也焕发着些许乌光。

默不作声的师兄弟纷纷面露讶然,好似从未见过此等场面。一时间两人皆是化作了那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待到供香燃尽,李牧又心疼的将三杯酒水倒回葫芦中。又觉浪费,竟是将清水置入杯中,摇晃数下,倾倒入腹。

“切莫以为为师小气,此乃我清祯观不传之秘。酒换做百仙酿,以此酒上供,但凡数路正,皆有机会让其感应。”

“如今仙路已断,也无人能授箓,昔日昌盛的道门仅剩下丹道可走。”

“就连这百仙酿数百种原料也难以凑齐了。”

“我清祯观以往也能算作符箓派中的翘楚,现在也不过小鱼小虾三两只。”

李牧极为心痛叹息,随即又摇了摇头。

“时也,命也...”

“师父,别卖关子了。那祖师牌位怎地显灵了?”李守心急不可耐的问出了声。

李牧神色一正

“以往派内高人授箓,皆会拨下相应数量兵马以供门下弟子驱使,由渡化后的阴魂所化的换做天兵。

门人弟子收服精怪,鬼魅以作驱使,唤做五猖兵马。”

“然而无论是驱使天兵还是五猖兵马,亦或者加强符箓咒力,皆需要法坛以作地基。至于用以乘载地基的物件,则是用以供奉祖师的牌位以及神龛。”

“现今,我清祯观式微,后继无人。这‘清祯释厄太玄伏龙真人’的祖师牌位想来也用不上几次了。”

李守心瞪大了眼睛,面上浑然是不可置信。连一向沉稳的李守静也是燥动了起来。

“师父,如此宝贝。为何要浪费在此?况且,以弟子观之,此地有大危险,大恐怖。不如趁早脱身,离开青阳镇。”

李牧又是连连叹息。

“此地前辈,同辈纵然生死也不忘以身镇魔。我等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只顾保全自己?”

“况且,我等亦不是孤掌难鸣。那方少侠也是愿意倾囊相助的,他不负我等,我又能如何行径苟且之事?”

“他?”

李守心面露不屑,浑然没有把侠客放在眼里。

“如今观之,他也算得上是巧舌如簧了。弟子不知他与师父说了什么。”

“师兄与我都看见了他和那柳家极为亲近,就差没同床而眠了。柳家如此做派,那方鸿煊又是何许性情?”

李守静也是点头以示支持。

谁知李牧却是绷紧手指,请弟子们吃了掴栗子。

“休得胡言,方少侠几次救我师徒三人于水火。又怎会是如此之人?”

“守心,守静。为师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这么看人的?且不说他人品如何,光论救命之恩。我等便不得再背后议论人家。”

“师父,已经还上了。昨日弟子们还提醒他早些离开此地呢,若非弟子提醒,他恐怕也难逃大劫。”

李牧闻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挽起袖口,抄起棍棒便往李守心屁股上招呼。

“待到真相大白,为师看你如何狡辩!”

李守心边躲边嚷:“那就让他来吧,反正错不在师兄与我..”

偶然间,李守心发现了前方隐约显现那淡紫色罗裙正朝着某个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