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非得让严海民一个内线,负责在军政部联系谭宗强,这样增加了情报传递的环节,岂不是加大了暴露的风险?”中山装的男子问道。
“我的确有些不明白,既然谭宗强和严海民都是我们的内线,按照内线使用原则,为了保证潜伏的安全,两人之间必须要最大可能减少接触,我猜测,谭宗强是不是严海民发展的内线?”中年男子问道。
中山装男子说的问题,也是中年男子内心的疑惑,这条线的运行模式很奇怪,严重违反了联合特高课的规定。
按照原则,严海民和谭宗强最好是不接触,给外人的印象是不熟悉,一旦其中某个人出事,另外一个也能继续潜伏,不会受到牵连。
“谭宗强确实是严海民发展的,此外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严海民负责情报传递,是在保护谭宗强的价值,想要发展一个能够接触到核心军事机密的上校科员,这是很不容易的。”
“军政部的内线不止谭宗强自己,他们把情报给了严海民,内线就不用自己和联络组接触,这是最安全的方式,为了帝国,身为帝国特工的严海民,随时可以牺牲自己保护内线,联络组只和严海民接触,等于减少了活动的风险。”
“再有,现在严海民牺牲了,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他并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是联合特高课多年前送到中国,在中国培养的特工,他的忠诚度毋庸置疑。”中山装男子说道。
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晰,可中年男子立刻就明白了,这牵扯到联合特高课几十年前制定并实施的一项战略潜伏计划。
早在民国刚成立的时候,一大批由特务机关精心挑选的日本孩童,被秘密送到中国,代号为种子。
特务机关动用各种渠道,安排这些孩子成为中国人的身份,在中国上学和生活,但随时都会接受特务机关的秘密训练,从小就培养他们做间谍的技能。
成年后,男的潜藏在南京政府的多个部门,军队中居多,也有在政府机关和经商的,有些甚至结婚了。
女间谍开始执行任务,一部分藏身在妓院,也有一部分混迹社会,做别的正当职业,还有一部分在重要目标的家里做女佣或者情妇。
“他很了不起,被敌人发现后果断服毒自尽,战斗到最后一刻,像这样的人才为国捐躯,是帝国的损失。”
“我们总以为帝国的情报事业,远远领先中国数十年时间,却没想到,他们的进步这么快,这个特务处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中年男子说道。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中山装男子突然出现这自己联系了,每一个潜伏成功的种子,对联合特高课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损失一个,势必要惊动远在奉天的土肥原机关长。
“轻敌是要付出代价的!特务处一个刚组建两年的特务机关,能有多少沉淀,如何能够和帝国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相比?关键是华中机关的人太轻敌,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不是敌人太聪明,是我们自己人太蠢!”
“要降低特务处对我们的威胁,首先要了解特务处的内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中国人的名言,你和黑松小组,多做一些信息搜集,整理好送到交通站,一式两份,将军要一份,我也要一份,额对这个特务处倒是很感兴趣。”中山装男子说道。
骄狂的日本人根本看不起南京政府的军事情报部门特务处,他们早在清朝时期,就开始对中国的间谍活动,到了民国时期,因为局势混乱,一直也没有消停过,谁也顾不上搞什么保密防谍工作,所以潜伏的很顺利,这也滋生了他们的傲慢心理。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论学习能力,中国人是这个世界最强的。
庆功会开的很热闹,几十号人吃着余明章从饭店订的上等席面,鸡鸭鱼肉敞开吃,平时难得有这种机会。
军政部日谍案结案的第二天,鉴于这次情报五队在破案过程中,有着极为出色的成绩,戴处长和何之园再次大驾光临,特意召开了表彰会。
戴处长高度评价李骁阳和情报五队的表现,委座得到汇报后,也给出了口头表扬,因此,经过委座批准,特晋升李骁阳为上尉军衔,蒋文昭为中尉军衔,情报五队奖励大洋三百块,记大功一次,特务处内部通报表彰一次,在特务处成立以来,这也是为数不多的重奖。
三百块大洋不多,可特务处的上海区,一个月的经费也就这点钱。
“老弟,情报五队是一支有战斗力的情报队,你的能力也得到了处长的高度赞赏,按理说,接下来该给你们划分职权,你有什么想法?”,等到表彰会开完,余明章把李骁阳叫到办公室。
“组长,我和您说实话,我们情报五队相比其余的四个情报队,只是初出茅庐而已,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这时候最该做的是沉淀自己,积累实践经验,多经历一些案件,等到成熟起来在说这件事也不迟。”
“能破了这次的日谍案,不等于下一次遇到案件也能做好,步子迈的太急是要摔跟头的。”李骁阳急忙说道。
按理说,这三个字很有讲究。
李骁阳听得出来,余明章这个拿钱不办事的货,其实并不想分地盘给情报五队,因为眼下情报组其余的四支情报队,把南京城的地盘早就分完了。
为什么纠结地盘这个事情呢?
很简单,有了自己的地盘,就可以申请活动经费,也有外勤补助,这是存在切身利益的。
余明章动谁的地盘也不好张嘴,四支情报队的队长和队员,都跟着他的时间很长,情报五队的分量还欠缺了一些。
可眼前的局面是,情报五队立功受奖,得到了戴处长的赞扬,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给分地盘,或许戴处长就不高兴了,余明章没这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