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独处

阿玛要去御膳房交代德妃娘娘的忌口，明婉不愿同往，明嬛便陪着她在原地等候。哪知道阿玛刚走远明婉就拉着姐姐一路小跑追上了四爷。

“四爷，四爷，等等我们呀。”明婉着急喊了一声，四爷回过头，见是她们俩人便停下了。

“完颜太医呢？你们怎么没跟他一起回府？”

“阿玛去御膳房交代德妃娘娘的忌口了。嘿嘿，几日未见，四爷好像消瘦了几分呀，是不是因为担心姐姐才会如此？”明婉总是喜欢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幸好她是懂得分寸的，只敢在熟悉的人面前这样。

“完颜明婉，你敢拿本王开玩笑，是不是太没规矩了？”四爷的这句话里威严中夹杂着愠怒，但是眼神里波澜不惊，好像在看着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还是一样经不起开玩笑……”明婉嘟起小嘴，小声嘟囔着。

明嬛看见她这副小孩子的脾气，嘴角不禁扬起。可明嬛不经意间看到四爷正在看着自己，便笑不出来了。四爷见明嬛不笑了，她竟然从这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看到了失落。

“明婉，你上次跟八弟要夜明珠八弟一直没机会给你，何不趁着这次进宫去取来？”

“八爷真的会把那么好的东西给我？”

“你若不信的话，自己去问。”四爷话刚落地，明婉转身就跑了。

明嬛准备去追，四爷就上前挡住了去路。明嬛暗道糟糕，虽然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和四爷关系非凡，但是具体原委毫不知情，万一被他看出来了异样……四爷是不会相信穿越这一说的，到时候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明嬛这样想着，头埋得更低了。

“怎么连头都不抬？不想看到我吗？”四爷语气带着零下的温度，一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明嬛怯怯抬起头，迎上那双眼睛。原来在他的眼睛里还是会看到波澜的。

身在高处的他总是刻意找一片浮云遮掩着，深怕被别人看穿。这世上只有两种东西可以拂去浮云吧，一是杯中物，二是绕指柔。明嬛被这样的目光盯的心惊肉跳，却不舍得移开，直直回望过去。

“也罢，你身子才好，还是早点回府上休息。”四爷不舍得收了目光，转身。那样硬硬的转身，让人心疼，好像想要表达的情绪碎掉了。

明嬛愣在原地，直到四爷走了几步，她像是被某种力量支配了上前拉住四爷的衣袖。被拉住的人也愣了一下。

可拉住他，自己要说些什么呢，脑子里一片空白。

四爷回过头，脸上看得出来的笑意，似乎他早就猜到明嬛会这样。慢慢走近她，听见了轻轻的一声：“四爷。”

抬手轻轻抚摸明嬛的脸庞：“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愿跟我说话。怎么样？病好了吗？”

明嬛下意识侧头躲过，原来他们俩在闹矛盾吗？可是一主一仆，哪有奴婢生气不理主子的道理，看来他们俩的感情很深……

“回四爷，好多了。”明嬛回过神来回答道。

“这一病倒是把你病的懂规矩了……”四爷玩笑的口吻笑语着。

而明嬛见他如此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见她又不说话了，四爷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府好好调养吧，以后的事以后做打算。”

明嬛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过了今天这关。

见对方依旧沉默，四爷只得说：“明婉那小丫头应该快回来了。搁几日我得空了便去完颜府上看你。”说完他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留下明嬛一个人呆立在原地，直到四爷走远，才回过神来，转身就看见明婉在身后。

“姐姐，你干嘛呢？一个人愣在这里傻站着，四爷呢？这么快就回府了吗？”

回府的路上，已经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的时辰，满街的纸灯燃起微弱的光，模糊的窗纸透过暖黄的光线。在马车上晃了一路，四爷简单的几句话就像是破旧的录音机里放的劣质磁带，在明嬛的脑海中不停的循环播放着。明婉得到了夜明珠的喜悦和父亲对她今日劳累的担心都入不了她的耳中。

终于到了府邸，下了马车，明嬛看到自家门上的牌匾，突然想起来四爷说隔几日会来到访，心里一紧。见阿玛就在身旁，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作罢。

用过晚膳，回到自己的厢房，云影伺候明嬛洗漱。明嬛知道云影今年只有十三岁，还是什么心机都还未成行的年纪，便想从她口里探知一二。

明嬛幼时便经常随父亲入宫出诊，一样深受德妃娘娘的喜爱。皇上也对完颜穆识的医术很是信任，就连每年木兰围场也会经常带着他，而偶尔她们姐妹两也会随着父亲去。大概是因为和德妃的关系吧，他们俩和四爷和五公主的关系也很好，其他的阿哥公主也会有来往。

原来明嬛和顺温良，明婉淘气俏皮，这一举一动使宫里主子看着高兴及喜爱。在明嬛没中毒之前，基本上搁个三五日就会入宫一次，不是哪位主子生病了，就是被哪位阿哥公主传唤去骑马品茶。

问了个大概后，明嬛也觉得累了，便让云影下去休息，自己也要歇下了。云影临走时，偷偷笑了一下。明嬛不解地问她笑什么，云影答：“怎么最近不见小姐拿你的宝贝看了？”

“宝贝，什么宝贝？”

“虽说生了一场病，小姐总不能连自己的宝贝都忘了吧？就是被你锁在柜子里的那个小木盒，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物件，小姐你啊，每隔两三天就要拿出来看上几眼，而且每次拿出来的时候都是退避三舍，关起门来。我也是有一次冒冒失失闯进来才看到的，还被小姐骂了一顿。”

“哦……哦……那么宝贵的东西我怎么会忘记呢。其实盒子里是别人给我的小物件，并不值什么钱，只是我尤爱把玩罢了。关上门是因为怕明婉看到了又问东问西，我不太想去回答。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云影退出房门。屋里只剩下明嬛。萤烛微光，房间里还是暗的，只能看见一些大概物体的轮廓。她双手支着头，撑在梳妆台上，静静地看着那面镜子叹息着。

明嬛躺下便很快的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忽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唤她，睁眼一看原来是明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