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来自南洋的关注

“Stefanie，要一起去食堂吗？听说砂锅煲那个档口回来了，我们去吃砂锅海鲜？”

“噢，不，你自己去吧，我今天不去。”

“啊？为什么？你不是挺喜欢砂锅煲的吗？之前还跟我说，老板为什么要休一周？”

“我是挺喜欢咱们食堂的砂锅煲的，但今天是星期二诶，我晚上有课。”

“噢对，我把这事给忘了，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祝你早日成为大明星。”

“好的好的~谢谢你的祝福~明天见~”

“明天见~”

新加坡，南洋理工。

与同班好友挥手告别后，一名留着及耳短发的女孩背起了书包，离开了所在的商学院。

或许是因为下课铃声有着一种别样魔力，它就是能够让人兴奋，所以在迈着轻快步伐朝着学校门口一路前行的同时，女孩还反手从书包边侧的口袋里掏出了Walkman。

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随着音乐声的响起，梁咏琪的声音也钻进了她的耳中：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

“我故意视而不见~你外套上有她的发~”

虽然《短发》的主歌曲调有些平缓，但女孩还是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

不仅如此，那微动的嘴唇一看就是在跟曲默唱。

随着主歌的走完，副歌的出现，女孩还选择了卡点加入——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由于当下正值放学时点，校园道路上有着不少往来的人。

所以，当女孩随心开嗓后，周围之人便立刻发现了身边的动静。

起初，无人在意。

因为这里可是学校啊，一边走路一边听歌，兴趣来了喊上两嗓，那可是学生们的基本操作，但，当那些人发现，这一回冒失闯入的声音有些好听后，不少人便本能的偏过了头。

循声而视。

一道瘦削身影进入了他们的眼帘。

眉心微蹙，仔细辨别。

当慵懒的声线和记忆里的声音完美重叠后……

“Stefanie？”

有人试探的打起了招呼。

“Hi。”

有人向她挥了挥手。

“爱你~”

有人朝她比了个心。

由于女孩戴着耳机，所以外界的声响听得并不真切。

但，就算是这样，旁人的招呼也还是让她扬起了笑容，习惯性的点头回应。

昂，没错。

当下的这些欢迎啊，女孩都已经习惯了。

因为她五岁时就学音乐了；

十岁时，拿到英国皇家业余八级钢琴证书的她就已经登台演出了；

在进入大学后，她更是以自己所在的宿舍楼为名，组建了个乐队，并担任主唱；

然后，甭管是学校食堂、还是体育馆、亦或是操场旁，那都存有她的身影了。

若是非要形容，当下的她那就是很多人求学生涯里的那个女孩。

你可能没有和她接触过。

但，你或多或少会听过她的名字。

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处等了一会儿，待车辆到来后，乘上车的她不想打扰身边的人，于是便放弃了跟唱，可她的身姿倒是依旧摇晃。

一边听歌，一边眺望熟悉街景，在城市里兜兜转转的绕了小二十分钟后，再次下车时，她也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李伟菘音乐学校。

熟门熟路的上楼，乐呵呵的和前台小姐姐打了个招呼，与往常一样钻进教室，和已经到来的声乐老师学习今日的课程，九十分钟的专项训练转瞬即逝。

而就在她准备休息一会儿，下楼吃个晚餐，接着上来继续练琴时……

“Stefanie？”

一声呼唤从门口传来。

女孩抬头望去。

“伟菘老师？”

她有些欣喜，“你今天在学校？”

“对。”

来人正是李伟菘，“你现在有空吗？”

“有，我刚下课。”

“行，那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聊。”

这声招呼让女孩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等她来到李伟菘的办公室，在其面前坐下后。

她更是一脸兴奋的苍蝇搓手，“噢，伟菘老师，你喊我过来是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帮我弄到了Alanis的演唱会门票？”

“还是今年九月的不插电？”

“噢——如果是这个的话——那我会爱死你的——”

Alanis是艾拉妮丝·莫莉塞特，北美著名摇滚女歌手。

她14岁就和MCA签约了，首专就拿到了加拿大的白金认证。

虽然之后她的状态出了点问题，变声期的转型让她的唱片销量跌入谷底。

但没过多久她便调整了过来。

然后，96年，她以22岁的年纪捧起了格莱美。

不仅如此，同一年，她的专辑《Jagged Little Pill》还在北美拿到了钻石认证。

艾拉妮丝·莫莉塞特是女孩最喜欢的歌手。

女孩一直想看她的演唱会。

为此，她甚至在自己老师的耳畔念叨了多回。

而这个嘛……

李伟菘无奈摇头，“Alanis的不插电是MTV承办的，我不认识派拉蒙，所以……”

“噢——伟菘老师，这样的话我就有些失望哦——”

话虽如此，但女孩的脸上依旧留有笑容。

因为她知道老师宠自己，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自己生气，同时，她也揭过了话题，笑着问道：“伟菘老师，我看你面色凝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伟菘没有拖沓，道：“关于你出道的事情你们家商量的怎么样了？”

“你爸还是那个态度吗？他要你必须把书读完才能出道？”

“对啊。”女孩点了点头，道：“我爸是不会让我放弃学业去唱歌的，而且，我要是敢背着他偷偷地和唱片公司签约，那他是真的敢打我的。”

话音未落，女孩又面露疑惑。

“伟菘老师，这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总还让步了，他跟我爸承诺，说是愿意等我，还说在我毕业那天，他就会带着华纳的合同来签我。”

“噢对了，在聊这些时，你和偲菘老师好像也在现场吧？”

“……”

女孩的回答让李伟菘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用食指敲了敲脸。

“燕姿，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它们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女孩面露诧异，没有听懂。

李伟菘也不绕弯子，“华纳缺人这事你知道对吧？”

“当然。”

“华纳在大陆的总裁向周建辉推荐了一个乐队，这事你也知道吧？”

“是的。”

“然后，周建辉在前往大陆的过程中有了点意外收获……”

李伟菘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说了出来。

在等女孩得知，周建辉在大陆扫街时，无意间发掘了一名极具潜力的新人，并且已经将其签入公司后，她便明白，李伟菘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了。

当即将加入华纳的她和那个已经加入华纳的新人年纪相仿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她们肯定就会是对手了。

而当老师想说的事情和自己的梦想有关后，女孩顿时就收起了玩乐的心。

神色认真的问道：“伟菘老师，你说的那个女孩很强吗？”

“非常强。”

“有多强？”

“偲菘说……你在她面前，可能没有太大的优势……”

“啊？？？”

女孩眉心微蹙，“这是真的吗？有这么夸张吗？”

她有些意外。

当下的李偲菘和李伟菘啊，已经算得上是圈中曲爹了。

李家兄弟八四年出道，八七年就成名了。

八九年，他们更是踏入制作领域，开始给童安格、张学友、杜德伟等人写歌了。

《想你的365天》《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都是他们的作品。

而他们最火的歌甚至还不是这些，而是——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是的。

就连唱歌天天跑调的成龙大哥都喜欢唱他们写的歌。

除了《醉拳》外，大哥唱的，周海媚版的《倚天屠龙记》的片尾曲《你给我一片天》。

那也是他们写的。

当李偲菘和李伟菘的才华经过了时间的验证，作品也经受了市场考验后，他们的意志，又或者说是建议，在圈子里其实都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拥有权威的他们竟然觉得，周建辉发掘的新人非常的强？

这……

女孩目光闪烁。

思量一二，她又问道：“伟菘老师，那你知道那个女孩具体强在什么地方吗？”

“她是声线比我好听？还是唱功比我优秀？”

李伟菘：“呃，偲菘说，你们的声线各有特色，不好比较，但同时，那个女孩还有自己的特点，她是创作型歌手，她写的歌就连偲菘都很喜欢，觉得有打榜的潜力。”

“……”

当创作型歌手这个概念出现后，女孩的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因为她也喜欢写歌，只不过她的作品一直得不到老师的肯定。

当李偲菘和李伟菘亲手掐断了她的创作梦后。

当下，这两人竟然觉得另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家伙能够成为创作型歌手？

那这人的作品该有多亮眼？

女孩想知道。

“伟菘老师，那你有她的歌吗？”

“没有，我们能知道这件事情纯属意外，因为偲菘是在台北听的试音现场。”

“所以，你要是想听她的歌，当下，那就只能去台北。”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弟子情绪有些不对，李伟菘便直接掐断了这个话题。

“行了，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今天和你说这事啊，主要还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提前出道。”

“如果可以，那皆大欢喜。”

“因为当那个女孩出现后，如果你们待在同一家公司，那未来很可能会出现争抢资源的情况，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捧人是要资源的，而一家公司的资源是有限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那个女孩在你的前头出道，她其实是占据优势的。”

“当然了，如果不行，那我也能接受。”

“因为你出道后，专辑里的主打肯定是我和偲菘帮你做的，有我们为你保驾护航，唱片资源方面的事情你其实不用考虑的太多，更别说，那个女孩的首专会不会爆还两说呢。”

“所以，这种涉及未知的事情你也不用太着急。”

李偲菘和李伟菘对自己这个充满天赋的学生可是寄予厚望啊。

正应如此，自己学生的出道环境刚出了点变数，他们就开始沟通思策了。

只不过，李伟菘的关切并没有被女孩听到心里去。

因为当李伟菘表示，李偲菘只是听了现场便觉得周建辉签的新人非常厉害后。

女孩的心里便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

“伟菘老师，你的意思是，偲菘老师是这几天才见到的那个女孩？”

“不是这几天，而是今天，你Sammi姐的新专不是要发了吗？所以这几天他们都在华纳讨论宣发事宜，然后，偲菘便瞧见了那个女孩。”

“偲菘老师在瞧见那个女孩时，那个女孩已经和华纳签约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李伟菘面色奇怪的望着自己的学生。

他没听懂弟子的意思。

而女孩嘛……

她则是一脸苦笑的望着老师，“伟菘老师，我或许已经知道那个女孩到底有多强了。”

“你还记得去年我和周总见面时，你和偲菘老师是如何向我介绍周总的吗？”

“你们说，虽然周总是从营销行业里出来的，对音乐行业并不了解，但他并没有外行指导内行的意思，他对音乐行业里的专业人士是很尊重的。”

“而在我们交流时，他也是认真的听了你们的介绍后才决定签我的。”

“但现在，按照你们的描述，他签那个女孩时可是一意孤行啊。”

“那个女孩没有正式的作品，也就是说demo都没录过，然后，她今天才在台北试的音，也就是说，周总签她时，根本就没有和公司里的音乐总监商量过。”

“当你们觉得足够理智的周总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时……”

“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出，他到底有多么的喜欢那个女孩了。”

“又或者说……”短发女孩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摇头道：“那个女孩可能是仅凭一段solo就让周总干出了力排众议就要签她的事儿？”

李伟菘眨巴了下双眼。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徒儿分析的没问题。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燕姿。”

“嗯？”

“那个女孩的故事好像比你的经历还要离谱……”

“我觉得也是。”

孙燕姿面露苦笑的点起了头。

不过，很快，她又振作了起来。

搞艺术的，谁能没点天赋啊？

天才只是这个行业的入行门槛，想要收获成功，那还要经过市场的考验！

而这个嘛……

“伟菘老师，你下个月有空吗？”

“呃……我应该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这个学期的学期考试是下个月中，下个学期的开学时间是八月……”

“噢~”

李伟菘明白了，“下个月中旬偲菘那边估计都能忙完，到时候带你去台北玩呗~”

“好~”

孙燕姿笑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啊，到时候你跟我爸解释。我去吃饭了，拜拜~”

“啊？你晚饭还没吃吗？”

“对啊，我之前不是说我才下课吗？”

“那你早说啊！”

李伟菘翻了个白眼儿，直接起身，“走走走，我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