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张虎等人，我和李二牛穿过一片小树林，进入荒野。
“兄弟，现在我们去哪？”
“找个地方休息，明天赶路。”
“哦。”
我将手里的鹿肉，切下一半，递给李二牛。
“我看你刚才都没吃，吃点吧。”
“我吃不下，认识这么久，才知道虎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低头若有所思。
“我觉得你不该悲伤，失去你是张虎的损失。”
听我这么说二牛竟然有些脸红。
“别这么说，对于小队来说我就是个肉盾，没你说的那么重要。”
我不再说话，因为解释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明天你要去中心湖？”
“是。”
“我跟你一起？”
“好。”
“你家族的人会不会不欢迎我？”
“不会。”
“为什么？”
我沉默半晌，慢慢的说道：“因为我没有家族。”
“啊？你骗我们的？”
“是。”
“那为什么又告诉我实情？”
“因为我觉得骗一个傻子没必要。”
“额，我娘也这么说。”
空气突然沉默。
“你娘呢？”
“死了。”
“你爹？”
“在我娘之前就死了。”
“怎么死的？”
“兽潮。”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以后你跟着我。”
“好。”
“不能反悔。”
“不反悔。”
“一辈子。”
他沉默了，过了很久他低声说道：“如果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跟着你，如果你也像张虎一样，我会杀了你。”
“张虎很好。”
“他想杀我，你怎么说他很好？”
“想杀你的是其他三个人，不是张虎。”
“什么意思？”
“张虎显然是被利用了，他跟你一样。”
“什么一样？”
“一样傻。”
“为什么这么说？”
“被情感束缚的人都很傻。”
“我不明白，也不相信，刚才他还打了我，如果不是我哥曾经是他兄弟，我就还手了。”
“你打不赢的。”
“打不赢也要打。”
他很执拗，就像他的肌肉，他已经背着大剑跟我跑了几公里出来，而我只带了一把单手剑，一块鹿肉，背上一块圆形盾牌遮盖一切来自背后的危险。
而二牛背上是那把看上去比我一身家当还有我的体重加起来还要重一些的大剑。
“张嘴闭嘴叫人兄弟的人和什么人都是兄弟的人一定不重视感情。”
“哦，那我以后就叫你疯子。”
“张虎怕是要倒霉了。”
“他是小队的头，谁倒霉他也不会倒霉。”
“狼群里面，新的头狼想上位，一般要淘汰掉老的头狼才行，而头狼的结局一般都很凄惨。”
“不可能，小队里的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大块头。
“所以才要把你赶走，然后三个人一起上。”
“红秀是虎哥的女人，不可能会和那两个风家兄弟合作的。”
“那如果红秀不只是张虎的女人呢？”
“你是说……这只是你的猜测。”
“再如果张虎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这……”
二牛听了我的话，所有所思。
“而最想得到这件东西的人就是红秀呢？而张虎又绝对不会给她。”
“所以红秀勾引了风家兄弟，想做掉虎哥，如果我在，难免节外生枝。”
“看到他们想害张虎，你自然会帮忙，至少要知道所有经过。”
“他们自然不会说，所以需要先除掉我？”
“白天……青熊兽就是他们引过来的，不是虎哥。”
“只要他们第一个通知张虎，说你可能遇到危险。”
“虎哥自然第一个冲过来，当我看到他第一个过来，所以认定想害我的是他？”
“如果你死了，最好，如果没死，就想办法让你们反目，让你离开。”
“那虎哥不是有危险？”
“恐怕已经来不及回去。”
“你怎么不早说？”
李二牛听完我的话，转身向回跑。
“因为他们既然想动手就一定有把握，不然不会冲动行事。”
“如果我在的话……”
他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如果你在，你也会死。”
“可是你也在。”
“我不会帮忙。”
“对，不管哪边赢了你都没有好处。”
二牛似乎比我想象的聪明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会跑的越远越好，如果我猜的没错，张虎已经遇害，那么李二牛就是唯一的活口。
张虎死了，李二牛现在回去，相当于自投罗网，当然前提是没有我的参与，加上我，现在回去就是反包围。
“你为什么跟来？”
“因为你已经答应跟着我。”
“我如果反悔呢？”
“你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是我凭直觉相信李二牛，凭直觉做事的人往往在荒野上活不长，而我是个长命的人。
从刚才离开到现在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再回到篝火旁，我拉住李二牛，蹲在树后的阴影中。
篝火旁还是四个人，除了红秀没有坐在张虎的腿上，一切跟我们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由于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几个人的表情，更听不到几个人的谈话，除了枯木在火中发出的“噼啪”声，就是林子中的虫鸣鸟叫，显得甚是诡异。
“你说的不对，看来红秀和另外两个人不像你说的那样。”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篝火旁的四个人，默不作声。
“既然你说的不对，那么就还是张虎想害我，让我走。”
说到这里李二牛似乎又气愤起来，起身就想走，被我一把拉住。
“干嘛？”
“他们死了。”
“死了？”
“是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听到我的话，李二牛慢慢又蹲了回来。
“谁杀的？”
“不知道。”
“那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不能去。”
“为什么？”
“如果杀他们的人还没走，就为了看有没有同伙呢？”
李二牛被我说的紧张起来，单手握住大剑的剑柄，四下巡视。
“那我们赶紧离开。”
“也不成。”
“为什么？”
此时身后的破风声已经替我回答了李二牛的问题。
我手疾眼快，一个转身让开我身后的物体，左手握住盾牌挡在李二牛背后要害处。
“咚～”的一声响，力量不大，仿佛是一块骨头或者石头扔过来砸到盾牌发出的声音，马上我就觉得不对，因为我脚下发出了“嘶～嘶～”声。
我顿感不秒，一个后空翻跳上满脸懵的李二牛背上，右手拔出单手剑向下劈去，一条碧绿色小蛇正好从地上弹起被我一分为二。
从李二牛背上跳下，单手剑向左挥舞，单脚站立，旋转腰身，带动身体整个人旋转起来，一条红色小蛇被我砍掉了头颅。
偷袭的人显然也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的快，他想后撤却已来不及，我发现了他的踪迹，用力一抛，单手剑直飞而去，直插在那人喉咙处，一命呜呼。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动作一气呵成，李二牛此时才反应过来，将大剑立在身前，将我拉到他身后，慢慢向前靠近。
躲在二牛身后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像被一座大山将我挡住。
走到尸体旁，那人已经死了，喉咙处还冒着血沫，血液流下染红了一片。
此时月亮高照，仿佛为他照亮了舞台，只是他人生的舞台已经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