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剑客夏侯下

“你踏马敢抓爷爷的手!”

“找死!”

刀疤男眼见自己的手被抓住,破口大骂,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可那男人的手却稳稳抓住,纹丝不动。

到最后他的脸涨的通红,额头处也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更是大口喘着粗气,但却仍然无法挣脱开去。

刷——

一众江湖客眼见于此,却是齐齐拔出朴刀。

一瞬间,刀光乍泄,映照出了行脚商们瑟瑟发抖的身影。

坐在长凳上的男人面对刀锋所指却是不慌不忙,反而用剩下那只手拿起陶碗,一饮而尽。

温酒入喉,宛若一道火线直直坠下,胃部瞬间被点燃,暖意与酒意四散而去。

“好酒!”男人大喝一声。

下一秒手中陶碗却被他嗖的一声扔了出去,砸到一个江湖客的脸上,砸的鲜血直流,鼻子也歪了半截。

“你踏马!”被砸中的江湖客捂着流血的脸,破口大骂。

哗啦一声脆响。

陶碗掉落到地上,瞬间碎裂成大小不一的陶片。

一道清冽如山泉的剑光在小小的茶棚中亮起,剑光旋起旋灭,长剑入肉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随后便是朴刀接二连三掉到地上发出一连串咣当的声音。

一众江湖客惊讶地捂住自己身上的伤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伤口处往外喷溅。

咣当——

失去生机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众行脚商蜷缩在茶棚的一角,看着面前这恐怖的一幕,全身发抖,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朴刀,刷的一声掷了出去,扎在距茶棚门帘不远处的地上。

刀疤男趴在地上看着眼前滴血的朴刀,神情惊恐。

他原本还想出手助同伴一臂之力,却不料那男人出手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同伴便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恐惧让他顾不得上别的,脑海中却是只剩下逃出去一个念头,他双脚双腿发软在地上连滚带爬,却不料还是被男人发现。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刀疤男转过身趴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连连求饶。

男人对此却仿佛充耳未闻,自顾自地低下身子,用刀疤男的衣服擦干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又把剑刃在他衣服上来回比划。

刀疤男颤颤巍巍,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多时,长剑又恢复了之前寒光闪闪的模样,剑刃表面像是覆盖了一层银白冰冷的月华,透着幽蓝的寒光。

男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反手从地上的包裹出拿出一沓厚厚的黄纸,摊开看去,竟是一张又一张海捕文书。

“柳一刀,是你么?”他拿出一张酷似面前大胡子刀疤男的海捕文书,对比了一番。

“是!是!是!小人就是通缉犯柳一刀!”刀疤男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生怕自己说慢一句,面前男人就要把自己一剑斩首。

“那么说你的同伴就分别是海捕文书上这几人了。”男人又拿出了几张画像在刀疤男面前晃了晃。

“是!是!是!正是小人兄弟几人!”

“那好。”男人提起插在地上的朴刀,扔在他面前,声音冷漠,“你去把他们几人头颅割下来,用包裹包在一起。”

刀疤男颤抖的伸出手,握住地上朴刀的刀柄,虽手握利器,却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地上的尸体。

眼见男人是冲着这帮通缉犯而来,蜷缩在茶棚一角的行脚商却是松了一口气,窃窃私语起来。

“柳一刀!竟是他!”

“听说柳一刀杀人如麻,前不久一支过路郭北县的商队无人幸免,货物更是无影无踪,就是他所做!”

“怕不是雨停后,我等只怕也要惨遭毒手!”

……

众行脚商却是知道若不是面前这男人帮他们诛杀群盗,自己等人只怕雨停出门后也是凶多吉少。

但是眼下茶棚内血腥的环境却是让他们惶恐不安,心中虽有感激之意,却不敢靠近这剑客半寸。

男人环视在场众人一圈,对那帮吓得跟抱窝鹌鹑的行脚商毫不在意。

目光却唯独在那不慌不忙的一男一女处停留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想也不想的抛给在一旁静静看戏的店主人。

“不用找了!店家。”

店主人默默收起这明显要比一壶酒和一盘牛肉花费要多少许多的银子,却是坦然受之,对此见怪不怪。

毕竟这满地鲜血一会还是要他来收拾。

“好刀!”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向一男一女所在,看着少年腰间所佩的长刀却是眼前一亮。

路明非挠了挠头,学着之前看过的武侠电视剧作抱拳道。

“兄台的剑也是柄好剑。”

男人听罢,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在下夏侯。”

路明非丈二摸不清头脑,拱了拱手,回道。

“我,我叫路明非。”

夏侯听着路明非的回答却也是一呆,他自诩为天下第二剑客,今日看见这少年英朗不凡,锋光内敛,陪同的女伴也是容貌艳丽,好似仙人,近上前来更是惊鸿一瞥。

少年的眼睛里好似藏着一头狮子。

本以为会是哪家名门大派出来历练的子弟,却不料竟不曾认识自己。

他眉头一皱,想起自幼学剑时,师傅教的一句话。

“记住!夏侯!天下人不会记住所谓第二!只有天下第一才会被所有人传颂!”

兰若寺!燕赤霞!他眼神半眯,随意的冲路明非拱了拱手,叫住忙活的满头大汗的刀疤男,转身离开,用剑鞘随意的挑开门帘,刚要离去。

“可是那位天降玄雷,刀斩鱼妖的路明非路少侠!”黄脸行脚商听了路明非自报家门,思索了一番,突然惊呼。

“是,是我。”路明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本来他与梅娘上岸以后辞别渔夫,正要往郭北县城赶去,却不料天降大雨,不得已俩人只能来到路边茶棚避雨。

却不料亲眼目睹了一场好似西部片里警长捉逃犯的戏码,只不过用的不是左轮是刀剑。

而今被人认出身份,只能应了下来。

夏侯眼见这少年竟然比自己还要在这帮行脚商中有名。回头又看了路明非一眼,似要把这张脸深深刻在心里。

随后一脚踹在刀疤男背上,冷冷说道。

“再慢腾腾的!我拿你脑袋领钱也是一样的!”

刀疤男闻声却是飞也似的像外奔去。

茶棚众人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这场大雨已悄然停下。

一时间鸟叫虫鸣,空气中传来雨后泥土的清新。

行脚商见此,忙不迭的挨个跟路明非打好招呼,便付了钱匆匆上路。

路明非看着这空荡荡的茶棚,也收拾好包裹,转头对梅娘说道。

“咱们也走吧。”

梅娘却是摇了摇头,看向了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店主人。

突兀间,店主人神情气质与之前却是大不相同,他扯开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月白色丝绸长袍,将身上的布帽撇下,眨眼间原本老实狡黠的店家却是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贵公子。

“梅娘,你可让表哥我找的好苦。”贵公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