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末世先杀圣母
废土上什么都缺,有人缺水,有人缺粮,还有人缺武器……但我们不一样,因为酷爱筑京观,我们缺人。
所以当别的领主都在抢水抢粮抢武器的时候,我们抢人。
人口才是最终极的资源,有了更多的人,才能抢更多的水、粮和武器。
我叫陆辰,是个武士,日常工作是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在荒原上游荡,不断向外探索,寻找那些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流民,邀请他们加入我的势力。
但更多时候,我会宰了他们。
…………
黄沙呜咽,摩托车逆风飞驰。
陆辰看了眼油表上指向红色区域的指针,咔的一脚刹车,取下车上那根缠着布条的长棍,顶着风,攀上了光秃秃的荒山。
此时正是中午,日光正盛,但放眼望去,天地间仿佛飘着一层灰色的雾,阳光在反复散射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明而不暖。
人们预想中的核冬天并没有出现,但大量的放射性尘埃与城市被夷平后的砂石被狂风裹到高空,凝而不散,所以这个世界的人们,极少感受到真正的阳光。
视野的一侧,荒芜天际线的尽头黑云滚滚,云中隐隐有雷光涌动,那是经年不散的辐射云。
另一边,巨大的核爆弹坑横亘大地,如同已经不再流血,却又无法愈合的疮疤。
脚下的山头就是我们的边疆了。
油箱容积30升,在这样恶劣的道路条件下顶多能跑300公里,加上需要巡逻探索,续航距离还得减半,以庇护所为圆心,半径150公里,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极限距离。
再往前,备用油箱就不够返程了,也罢,就先回……
一阵风吹来,陆辰皱了皱眉。
他在风里闻到了蛋白质烧灼的焦香。
从山头的另一侧滑下,循着风,绕到了几百米外,背光的山阴处有一个废弃的营地,从地上新鲜的脚印看,人刚走不久。
他在杂乱的营地里走走看看,判断出这应该是个不到五十人的流民队伍,不算少,快赶上一个小型部落了。
在废土上,想要活下去得明白一个基本道理:一个人,不行。
任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永远独自面对狂沙、风暴、野兽与饥饿,孤独才是最大的天灾与人祸,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你需要他人的扶持,所以我们在收拢附近的流民,重建秩序与文明。
这帮人应该还没走远,我是不是该追上去?
但再往前,油确实不够了,如果他们就在这附近活动,可以下次来寻。
突然,陆辰看到了营地中央一座冒烟的火堆,焦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他蹲在火堆前,皱了皱眉,捂着鼻子,从灰烬里掏出一块骨头。
将骨头对准太阳的方向,护目镜上折射出骨头上细碎的齿痕。
大腿,胫骨。
必须得追上去看看了。
人类的道德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同类相食的那一刻,所有的情感与理性崩塌,疯掉的人,与野兽无异。
我不可能任由一群食人疯子在我们的地盘附近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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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下,旷野之中,动物在交媾。
女人的背上纹着凤凰与神女的图案,从小七这个角度看去,她的发丝飞扬,肩胛骨涌动,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与脖颈淌下,随着她越来越快的顶胯驰骋,背上的那幅图在扭动,汗水与风中的沙混在一起,污秽了凤凰的羽毛,亵渎了神女的面颊……图案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面貌,它皱巴巴的拧在一起,污垢横流,像是一张融化嘶吼的鬼脸。
确实有嘶吼之声,那是女人的尖啸,她扬着头,十指死死抠进了男人的脖子,扼住了他的气管,她啸得越大声,男人的挣扎便越剧烈。
直至她身体一颤,烂泥般瘫在男人身上,下位者已是双目暴突,气绝身亡。
她的脸贴着男人尚有余温的胸膛,朝向了小七的方向,咧嘴一笑,露出嵌有碎肉的森森白齿。
小七感到一阵窒息,只觉得悲从心来。
他们本是在黄风岭附近游荡的一群流民,拾荒为生,听闻不久前岭上起了战事——这种事情太寻常了,无论谁胜谁负,被赶出来的败兵都会烧杀抢掠,发泄一通。
为了避祸,他们便往废土的深处逃去,但不想半道被这帮人逮住了,这帮人……
小七看了一眼火堆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汤锅,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的手下把那男的拖走,正剥皮去骨,他们……是食人者。
这几天里已经死了好几个,总有一天,会轮到我。
小七的心纠紧,他想逃,可这莽莽荒原,往哪儿逃啊,就算侥幸逃走,一个人,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正当他万念俱灰时,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
戴着护目镜和面巾,背着一根大棍子,全身笼罩在棕色破斗篷里的怪人。
这便是小七对陆辰的初印象。
他咔的一脚刹车,将摩托停在了营地入口处,大刺刺的走了进来:
“谁是头?”
声音瓮声瓮气,像是含着舌头在说话,让人听不出年龄。
食人者们早就严阵以待,但谁都不敢靠前,因为摩托车可是废土上的稀罕物,光有车不行,还得有油,而有油……意味着他背后有人。
那女人赤着上身,略微向前两步,眯眼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是……黄风大王的人?我们路过黄风岭,已向你家大王纳过贡了。”
黄风大王?
陆辰瞥了一眼自己斗篷上的标记,那就是个三角形的黄色破布,象征着黄风岭。
是了,剁了那杂碎后,一直没把这布扯下来。
他看向女人,看到了她那自肩头伸出,顺着脖颈一直蔓延到脸颊的凤羽纹身。
“圣母教?”
女人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她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陆辰探手向最近的食人者,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我说了,更多时候,我会宰了他们。
…………
没有人反应过来,因为这家伙走进营地里一共就说了六个字,突然就暴起杀人。
直到陆辰扭断第二个人的脖子,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抽出兵刃,扑了上去。
十二对一。
这帮人都不是弱手,否则也不可能制住比自己多三倍的流民,但这场人数悬殊的战斗,却是一面倒的屠杀。
陆辰的动作又快又狠,踹膝、踢裆、击喉……一拳一脚,非死即残。
为什么不多说两句直接开杀?
因为没有必要。
不必驱逐,亦无妥协,与我不同,见者皆死。
圣母教这种东西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尿性,我们不是没有试着谈判沟通过,可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反倒是怜悯圣母的我们,付出了鲜血的代价。
过于悬殊的格斗技巧让陆辰如虎入羊群,食人者们一个个倒下。
“都闪开!”
那女人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是砰的枪声响起。
子弹在极近的距离从背后射向陆辰的脑袋,但他竟然在枪响的同时作出了反应。
头颅一偏,子弹撞在肩头,然后铛的跳起。
破斗篷之下,着了甲。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们能控制住那么多流民的原因,你们有枪啊,在这个废土上,枪已经是相当罕见的东西,因为子弹,近乎是不可再生资源。
但是……热武器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陆辰屏住呼吸。
那一瞬间,他似乎进入了绝对静止的状态,心跳放缓,血液在减速,肌肉开始松弛,神经元……好像不再传递信息了。
眼前有许多只有他能看到的信息闪过:
「正在重构神经元链接……」
「激素水平正常……」
「正在改写代谢逻辑……」
「正在转换脂肪……」
「需要更高的血氧浓度……」
……
接着,便是吸气。
那是很长的一口气。
胸膛鼓了起来,肺腔中大量空气被过滤,其中的氧气经由肺泡进入血液,与血红蛋白结合,血氧浓度在急剧上升,100%、110%、120%……200%!
然后便是……咚!
心脏如擂鼓般跳动,血液狂涛般奔涌,连毛细血管都鼓了起来。
肌肉收缩,脂肪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速率燃烧,细胞得到了能量的滋养开始欢鸣跳跃!
弓弦蓄满,这具身体已经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可它在那一瞬间,竟然是,静止的!
因为新陈代谢的逻辑,还没有被改变。
大脑对身体的自我防护机制阻止了火山的喷发。
可随着电讯号在重构的神经元中飞驰,人脑这台精密无比的计算机被打开重重防火墙,当所有的密钥被破解的那一刻,意志的主人,获得了掌控身体的最高权限,他可以自如调控人体深处,微观世界的生物化学反应,于是他对自己说:
「肾上腺素」
肾上腺皮质中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能量的钥匙,那种名为肾上腺素的东西,如洪水般决堤!
欢鸣的细胞烈烈燃烧,朝生夕死,在迅速的新陈代谢中释放大量能量!
火山喷发。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人们只看到他好像僵了一下,接着第二声枪响,但这一次,他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就作出了动作,像是一支利箭般,从弓弦上弹了出去,子弹连边都没有描到。
前冲之后,他的身体下蹲,重心下沉,然后翘起!
人就是这么完成跳跃的。
蜷膝前突,双臂后摆。
当握枪的圣母教徒看到膝盖的时候,他的颅骨已经被飞膝砸碎!
古泰拳,神猴腾空。
后方的圣母教徒持续开火,但陆辰的身体在飞膝之后继续前纵,重心再次向下,他抱着无头的尸体在地上像个轮子一样滚了出去。
地蹚拳,乌龙绞柱。
同时夺下了无头尸体手中的枪,因为两人抱作一团,这种情况下本该无法射击,可他就像是乱打一般甩着手,随手清空了弹夹,那些子弹飞向了无人之处,却又在半空中拐弯!
所有的八枚子弹都在飞过弧线之后找到了它们的落点,那是八个圣母的脑袋!
枪斗术,弧线射击。
现在,只剩下那个女人了。
陆辰站起身来。
“别动!”女人端着半自动步枪大喊。
陆辰取下背上的长棍,插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他知道,这女人一定会开枪,她手里的是这群人手中唯一一把半自动步枪,用的是7.62毫米子弹,近身太危险,所以他才拉开距离。
再次屏息,奔涌的血液放缓了一些。
他死死盯着枪口,盯着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然后,吸气。
大量的氧气使得血液再次沸腾,他猛的纵身冲向女人,而同一时刻,扳机扣动,步枪弹以超音速出膛。
枪声响起的时候,陆辰的手指已经夹住了子弹。
柳生新阴流,无刀取。
但人力是绝对无法在这个距离完全接下步枪弹的,所以那只夹着子弹的手像钟摆一样摆了出去,他整个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体。
太极,阴手。
力的方向被改变,在施加了陆辰自己的力量之后,他微微松开手指,子弹比以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没入枪口。
啪的一声响,半自动步枪炸膛。
唐门,透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