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这张纸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顾言心中一凛,他知道陈教授在鉴宝界德高望重,为人严谨,容不得半点虚假。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昨晚在黑市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讲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纸条的来历以及自己对上面信息的猜测。
“黑市?”陈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顾言明白陈教授的顾虑,但他坚信这张纸条的重要性。“陈教授,我知道黑市的情况复杂,但这张纸条上的信息,我觉得非常关键,或许能解开一个重要的谜团。”
陈教授没有立刻回应,他再次低头仔细端详着纸条,昏黄的灯光下,那泛黄的纸张和模糊的字迹显得更加神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张纸条上的字迹年代久远,而且经过特殊处理,很难辨认。至于上面记载的内容……”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顾言身上,“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就在这时,鉴定中心的几位专家也围了过来,他们好奇地打量着顾言和陈教授手中的纸条。有人认出了顾言,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前几天在拍卖会上看走眼的那小子吗?”
“是啊,听说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那件瓷器是真品,结果被打脸了。”
“年轻人啊,还是太缺乏经验了。”
这些窃窃私语传入顾言的耳中,让他感到一阵尴尬和难堪。他明白,之前系统故障导致的错误鉴别,已经让他在业内失去了不少信誉。
陈教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说道:“顾言,鉴宝这行,靠的不仅仅是热情,更需要的是经验和眼力。你之前的失误,我想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
顾言脸色涨红,他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他明白陈教授的言外之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这张纸条上的信息,我需要仔细研究,至于你……”陈教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周围的专家们也纷纷附和,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审视。顾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任人评头论足。他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沮丧。
“陈教授,我相信顾言。”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南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站在顾言身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陈教授,“我知道顾言之前犯过错误,但他也成功鉴别过很多珍贵的文物。我相信他这次带来的信息,一定非常重要。”
南雪的出现,让顾言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南雪的声援如同一道暖流,驱散了顾言心中积聚的寒意。她条理清晰地列举了顾言之前成功鉴别宝物的例子,从一件明代瓷碗到一幅清代名家字画,每一个案例都足以证明顾言并非浪得虚名。
“顾言虽然年轻,但他的鉴宝天赋不容忽视,”南雪侃侃而谈,声音清脆而坚定,“他曾经准确地鉴别出一件被多位专家误判的宋代玉佩,也曾发现一件看似普通的铜镜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我相信,他带来的这条线索,也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南雪的话语掷地有声,让一些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专家开始重新思考。他们低声议论着,目光在顾言和南雪之间来回游移。
然而,仍有一些人固执己见,他们对顾言之前的失误耿耿于怀,不愿轻易改变看法。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的专家站了出来,他用充满质疑的目光打量着顾言,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巧合?要想证明自己,光靠嘴皮子可不行。年轻人,你敢不敢当场鉴别一件古玩,让我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几位专家的附和,他们纷纷表示要亲眼见证顾言的实力。陈教授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默许了他们的做法。他知道,顾言需要一次机会来证明自己,重新赢得大家的信任。
顾言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会。他环顾四周,目光坚定而自信:“我接受挑战。”
络腮胡专家冷笑一声,从身后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件造型奇特的青铜器。这件青铜器表面锈迹斑斑,纹饰复杂,年代感十足,一看就非同寻常。
“这是一件商代的青铜爵,”络腮胡专家指着青铜器说道,“据说曾经是某位王室贵族的陪葬品。你要是能准确地说出它的真伪和来历,我们就相信你的能力。”
周围的专家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顾言。他们知道,这件青铜爵的真伪鉴定难度极高,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专家,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顾言走到青铜爵面前,仔细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节。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青铜器冰冷的表面,感受着岁月的痕迹。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深邃,仿佛能洞穿历史的迷雾,看到这件青铜器背后的故事。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顾言轻微的呼吸声和手指摩擦青铜器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期待和紧张情绪也随之不断升高。
顾言的目光突然停留在青铜爵底部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锈迹,露出了一个细小的刻痕……“这……”他低语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顾言的最终判断。络腮胡专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顾言的失败。
顾言缓缓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外界的压力所干扰。他闭上眼睛,将青铜爵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从造型到纹饰,从材质到工艺,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再次睁开眼睛时,顾言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清明。他指着青铜爵底部的刻痕,沉声说道:“这个刻痕,是现代工具留下的痕迹。商代的工匠,不可能拥有如此精密的工具。”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房间里炸响。众人纷纷上前,仔细观察着那道刻痕。络腮胡专家脸色骤变,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言继续说道:“此外,这件青铜爵的锈迹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但实际上是人工做旧的。真正的商代青铜器,锈迹的分布和颜色都会更加自然,不会像这件一样,刻意模仿岁月的痕迹。”
他侃侃而谈,将这件青铜爵的破绽一一指出,语气坚定而自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顾言竟然能够如此精准地看出这件青铜爵的真伪。一些原本对顾言持怀疑态度的专家,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和知识。南雪看着顾言,眼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
络腮胡专家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原本以为这件精心伪造的青铜爵能够难倒顾言,没想到反而成了顾言展现实力的舞台。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气喘吁吁地说道:“陈教授,我们刚刚收到了新的消息,这件青铜爵……是真的!”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陈教授接过文件,仔细阅读了一遍,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份文件是国际古董鉴定协会发来的,”陈教授缓缓说道,“他们对这件青铜爵进行了鉴定,确认它是真品。”
顾言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发现了这件青铜爵的破绽,国际古董鉴定协会却会鉴定为真品?难道是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还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络腮胡专家的脸上。他注意到,络腮胡专家虽然表面上装作惊讶,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不可能……”顾言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他意识到,这件事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南雪走到顾言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别担心,我相信你。”
顾言转头看着南雪,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南雪都会站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
“我会查清楚的。”顾言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时,陈教授合上文件,看向顾言,缓缓开口:“顾言,这件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敲门声结束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教授,有人想要见顾言。”
陈教授略带迟疑地看向顾言:“门外是……一位姓周的记者,想就这次鉴定的事情采访你。”
顾言心中一动,记者?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难道只是巧合?他隐隐觉得,这次的事件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对陈教授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脖子上挂着相机,一看就是典型的新闻记者打扮。他朝陈教授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转向顾言,自我介绍道:“顾先生你好,我是周正,一名自由调查记者。”
“周记者你好。”顾言礼貌地回应。
周正开门见山:“顾先生,我一直在关注这件青铜爵的事件,对于你提出的质疑,我非常感兴趣。你是否可以详细说明一下,你认为这件青铜爵是赝品的理由?”
顾言略一沉吟,将之前发现的疑点,包括现代工具的刻痕和人工做旧的锈迹,都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周正听得非常认真,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顾先生,”周正合上笔记本,眼中闪烁着精光,“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国际古董鉴定协会的鉴定结果,你又该如何解释?”
顾言苦笑一声:“这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络腮胡专家,对方正站在人群后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我相信你的判断。”周正语气坚定,“我之前调查过一些古玩造假的案件,发现其中很多都涉及到国际组织的腐败问题。这次的事件,或许也与此有关。”
顾言心中一震,周正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他终于明白,自己并非孤立无援,有人和他一样,在追寻真相。
“周记者,”顾言语气急切,“你是否掌握了一些相关的线索?”
周正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一直在调查这方面的线索。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揭开真相。”
这时,南雪走到顾言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鼓励。顾言转头看向南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支持,让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陈教授看着两人,轻咳一声:“顾言,这件事的影响很大,我希望你能够谨慎处理。”
顾言点点头:“我明白,陈教授。我会尽我所能,查清真相。”
周正看了一眼时间:“顾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改天再联系你。”
顾言起身送周正离开,回到房间后,他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复杂的斗争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才能扭转局面。
南雪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言握住南雪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中充满了力量。就在这时,周正突然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神色凝重地说:“我想,或许这些东西对你们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