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我乃郡丞三子陈卓嘉,数日前朝廷放榜,正好中了举子,今日便高兴着来向苏姑娘提亲,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陈卓嘉眼神中闪过一道妒忌之色,他数次过来都被苏若灵拒绝,没想到李知宇这小子竟然走了狗屎运,随意到苏若灵住的草屋吃饭。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二十出头就中了举人,顿时又有了自信,脸上不免带有几分傲人之色。
李知宇见到眼前这阵势,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剧情在前世看到的影视剧中太多了。
“我姓李,只是以你的年纪竟才中举人,看来文采也不怎么样啊,父亲也不过是郡丞,难道这样就可以和灵儿提亲?”
李知宇随意摇了摇头,走到了苏若灵身旁,一副看不上陈卓嘉的模样。
如此亲密的举动和轻视的口气让陈卓嘉怒火顿生,仿佛李知宇和苏若灵已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丑。
“听这位公子的口气,你的功名似乎比陈兄还要高啊,难道是往届的进士不成?”
还未等陈卓嘉说话反击,站在他身旁的几个公子哥先忍不住了,直接就发难道。
“虽不是白丁,倒是还未中进士。”
李知宇无所谓地说道。
“既然你未中进士,又有何面目嘲笑陈兄。”
另一个公子哥用扇子指着李知宇,大声责问道。
显然,他们只听进去后半句话,前半句倒是选择性忽略。
“我要是想中进士,随时都可以,根本没那个必要。”
自己都已经是秦王了,就算成帝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还要考什么进士啊。
“既然李兄如此自信,想必也是才高八斗了,不如我们今日以诗词歌赋来比试一番如何?”
陈卓嘉想要在苏若灵面前狠狠地打击李知宇,故意如此说道。
“就是,吹牛的话谁不说啊,我还说今年秋闱自己能高中状元呢。”
其余人纷纷起哄。
“公子……”
苏若灵一脸紧张地看着李知宇,眼里的关心根本掩饰不住,也完全被陈卓嘉看在眼里。
“若灵,这是陈公子和李公子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嘴了。”
他的二叔自然也想拍陈卓嘉的马屁,连忙道。
比试诗词歌赋?
李知宇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是前世自己看过影视剧的老套路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知宇突然大笑起来,引得这些人纷纷愣神,哪知他脸色一变,大声就厉喝道:“放肆,当今皇上重文章、科举考时策,又何须你等来言诗赋?”
众人闻言顿时被惊得不敢多言,显然没想到李知宇会这么说。
如今这一代成帝,年仅二十六岁便登帝位,三十多来可以说是励精图志,朝野皆知他尤为厌恶诗词等靡靡之音,这些人简直是冒犯了成帝大忌。
所以他们就是再不爽,也得自己憋着,难道还敢公然和成帝作对?
“你……”
陈卓嘉涨红了脸,却不知道反驳什么,毕竟这是成帝定的国策,哪是他一个小小的郡丞之子可以多言的。
“那你说要比什么?”
他实在是不甘心,大声道:“难道就只会躲着,既无君子之风,亦非男子气概。”
“你父亲既然是郡丞大人,想必你也学到几分刑名本事,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刑名推理。”
“你确定?”
陈卓嘉脸上的笑意都要掩藏不住,这小子竟然嚣张到和自己比刑名推理,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玩意可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学会的,而是要经年累月地积累,自己从小自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绝对有自信嬴过他。
“来吧。”
李知宇伸了个懒腰,笑着道:“既然我提议了,那便你先请。”
“好。”
陈卓嘉手中纸扇一合,便讲出一个其父在赵国刑司看到的一个古怪案例。
“三年前,赵都晋原城发生了一起非常离奇的命案,死者乃是赵国户司主簿王运泉之子王树尚,死去三日之后尸体被发现在晋原城清风湖,身上酒气奇重。”
“由于王树尚在晋原城名声不佳,平日里素来蛮横,众人皆以为其是醉酒摔入湖中溺毙,经过刑司调查,王树尚当日确实与朋友宴饮,中途便已离去,也欲要以此结案。”
“然而赵国王氏乃是夏州的超级门阀,对此心存怀疑,便派人全城打探消息,发现王树尚曾与宴饮的三位朋友发生口角,并出手打伤朋友,不过有人看到他自己走出酒楼,因此排除了这三个朋友所为。”
“本以为王氏已经要认定刑司的调查结果,但王氏还是通过在帝城的关系,找到朝廷大理寺,后来大理寺派出了有‘帝城第一神断’之名的狄梦松亲自来到晋川城才查实。”
“你想说真凶就是他的那几个朋友?”
李知宇嘴唇微勾,笑着道:“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
“凶手确实是那三个人,不过你可知道其中真相?”
“你且说来听听。”
“那你听好了。”
陈卓嘉脸上带有一股傲慢之色,显然以为已经难住了李知宇,又悠悠地说道:“‘神断’来到晋川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王树尚的尸身,发现其全身无一处伤痕,最终经过王氏同意后,切开了王树尚腹部查看,竟然发现其当日竟然并未饮酒……”
“既然当日未饮酒,那么当日醉酒落入湖中溺毙也就不成立了,那么你可知王树尚又是如何而死?”
众人皆是一脸轻视地看着李知宇,眼前这小子要是能知道就怪了,最多也就长得帅了点。
“到底是如何死的?”
李知宇摩挲着自己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起前世的案例。
若是全身无明显伤痕,那么还有几种可能性,在宋代宋慈所著《洗冤录·疑难杂说上》有载“如男子,须看顶心,恐有平头钉;粪门,恐有硬物自此入。”
“难道是王树尚的头顶部还有钢钉刺入,或是拉屎的地方有硬物?”
“皆不是。”
陈卓嘉看到李知宇想不出来,脸上傲色更浓,还有些漫不经心地扇起了扇子,
“看他那副样子,我就说没什么本事吧。”
其余围观的众人也是在一旁出言嘲讽,因为他们最看不惯比他们帅还比他们会装逼的人。
“不可能。”
李知宇喃喃自语,不断回想前世所看到的各种影视剧,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挂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暗道一声原来如此啊。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吧。”
陈卓嘉见李知宇还是沉思模样,故作潇洒地将折扇一收,指着李知宇说道:“没本事就不要说大话,以后也不要出现在若灵身边。”
“公子……”
苏若灵知道此事因她而起,实在不忍心看到眼前这些人如此嘲讽李知宇,轻轻扯了扯李知宇的衣袖,然后对着他们气愤道:“这么难的案件当日整个赵国都无人断出,又怎能如此苛求公子呢?”
“若灵,你……”
陈卓嘉见到苏若灵竟然还主动维护李知宇,气得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折扇,甚至青筋都可以明显看到。
“小子,你若是想不出来,今日向本公子磕个头道个歉便是,以后把眼睛擦亮一点。”
陈卓嘉再也不装,直接出言威胁。
“向你磕头道歉?”
李知宇又是大笑起来,这小子莫不是疯了吧,就算是赵王,哪怕是成帝也不敢跟最强封国的秦王这么说话。
“我若是想出来,你又该如何呢?”
李知宇还不等陈卓嘉自己回话,正色道:“从今日起,你不能再来这里烦灵儿,你是否敢答应?”
陈卓嘉抬头看了一眼容貌如出水芙蓉般清澈的苏若灵,他实在不想答应这个条件,但如今已经关乎自己的名声和脸面。
他可是堂堂举人,自认为未来可以出将入相的存在,怎么可以在这里丢掉面子呢。
“陈兄,不如答应这小子,谅他不过是狐假虎威,根本就猜不出来。”
“就是,他绝对是在装蒜。”
陈卓嘉身旁的几个公子哥再度起哄,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好。”
陈卓嘉一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若是猜对了,就答应你的条件。”
“那我就告诉你,那个人到底怎么死的……”
李知宇双手背负身后,自信道:“他是被闷死的。”
“什么?”
陈卓嘉到底还是太年轻,少了点城府,什么都表现在自己脸上了,直接惊呼一声,显然李知宇猜对了。
“你……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又可知是如何闷死?”
这时候,陈卓嘉知道自己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依然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