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乱打人啊!”石破天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又生气又害怕的神色。
宫典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表情倨傲无比,沉声道:“庙里有贵人正在祈福,闲人不得靠近。”
“这里是什么地方?”石破天眨着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身为一个庆人,居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宫典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随即,他伸出手指,指向上方的匾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别告诉我,你连庆庙两个字也不认识。”
“你猜的真准,我就是不识字。”石破天挠挠头,咧着嘴笑着说道,笑容纯粹而灿烂,没有丝毫的尴尬或羞愧。
宫典愣住了,心中一阵无语,还真不识字。
“那你现在知道了嘛?”宫典又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和石破天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知道了。”石破天重重点头,然后又露出好奇表情,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您刚才说的贵人是什么?值很多银子嘛?”
宫典的神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学的油嘴滑舌,小心把命丢在这里。”
石破天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慌张地改口:“贵人不值银子,贱得很。”
宫典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身形一闪,使出了一招黑虎掏心,拳风呼啸,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石破天攻去。
结果一个照面,宫典就发现对方的实力变强了。
“你的功力怎么变强了?”宫典十分震惊,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满是疑惑。这小子刚才明明还比自己差一点,怎么突然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刚才怕一不小心打死你,没有用全力。”石破天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丝毫的虚伪。
这话落在宫典耳朵里,却变成了嘲讽。他脸色一沉,怒道:“你用全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死我。”
石破天见对方这么自信,误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也藏拙了,当即不再犹豫,用出了全力。只见他浑身气势暴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
轰!一声巨响,宫典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被石破天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庆庙的墙壁上。顿时,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宫典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眼冒金星,气血在体内翻腾不止,喉咙一甜,一股腥味涌上心头。
宫典强行运功压制住,脸上闪过了一丝骇然,自己看错了,这少年修为在自己之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莫非是哪个大宗师的嫡传?
“我不是故意的,你让我用全力,我还以为你真的挡得住。”石破天挠挠头,眼中满是歉意。
“你……”宫典气得不轻,刚要开口说话,下一刻却再也压制不住内伤,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鲜血在地上溅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花。
石破天见状,吓得不敢停留,转身撒腿就跑。
宫典正要下令禁军抓捕这个少年。
耳边传来当今皇帝,庆帝威严的声音:“放他进来,但只能进侧殿。”
宫典心中不解,一向不好说话的陛下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对,长公主的私生女林婉儿就在偏殿里,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个少年是即将和林婉儿成亲的范闲。也就是说,今天,陛下带着林婉儿祭庆庙,实际上是让范闲和林婉儿相亲。
“是。”宫典朝虚空拱手,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停下!”
石破天停下,转身,紧张地看着宫典,说:“我不跟你打了,再打会把你打死的。”
宫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语气透着高高在上:“贵人允你进去,但只能进侧殿。”
“不用了,我不进去了。”石破天连连摆手,他真有点怕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反复无常的大叔了。
宫典一个迅疾的腾跃,如一只展翅的雄鹰般来到了石破天前面,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进去!”
石破天先是做出了防御的动作,见对方没有再动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朝着庆庙走了过去。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心中充满了不安。
宫典松了一口气,如果范闲真不进去,他还真没办法。
噗通。宫典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你怎么了?”石破天听到动静,转身见宫典倒下了,急忙跑过来,想要帮宫典疗伤。
“不用。”宫典伸手阻止,然后,看到石破天表情真诚,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恶意。
他心中有些疑惑,这小子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喜欢阴阳怪气呢?
宫典思索的时间里,石破天的手已经放在了宫典的背上,他施展出罗汉伏魔神功,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不断地从他的掌心传入到宫典的体内。
宫典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自己的经脉中流淌,原本翻涌的气血渐渐平静下来,舒服得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石破天放下手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宫典表情有点复杂。
“不用谢。”石破天摆手,然后又一脸关心地说:“这位大叔,你的内力不高,不要动不动跟人动手,会被人打死的。”
宫典嘴角抽了一下,自己堂堂八品上,居然被人说内力不高,真是……他心中苦笑不已。
“我会的。”他神色僵硬地说道。
“那我进去了”
石破天起身,朝着庆庙走去。
不多时,石破天进入了庆庙里面。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和一般的庙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石破天看了看,然后进入了侧殿。侧殿里光线有些昏暗,墙壁上的画像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上面画的不是佛祖、道祖、玉皇,而是一些形态各异的野兽。石破天挠挠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跪在了地上的垫子上,恭恭敬敬地拜了拜。然后,闭上眼睛,嘴里祈祷让自己早点修炼成为神仙,回到上辈子。
就在这时,香案上,宛若有形有质的青烟忽然焕散了一下,石破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香案上微微抖动着的小瓷炉,心中无比震惊,难道自己的祷告,让上天察觉到了?
砰。香案下面传来了动静,声音在安静的侧殿里格外突兀。
香案下面有东西。石破天吓了一跳,他朝后一缩,害怕地问:“什么东西?”
香案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石破天犹豫了一下,心中的好奇渐渐占了上风,他壮着胆子,缓缓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撩开香案上覆盖的布。只见布下有一位身穿白色裙裳的绰约女子,她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她一头长发茂密如海藻,只简单地束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更添几分柔美。肌肤白如凝脂,她的脸很小,五官却明晰精致,尤其一双眉眼,恰似两汪清泉,清澈而灵动。加之气质淡雅,仿佛一朵白云出岫而来,不沾一丝世俗之气。当然,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她手里拿着的鸡腿。
“观音娘娘!”石破天不禁喊道。
林婉儿本来因为偷吃鸡腿,又被陌生男子撞见,正紧张得不知所措,听到石破天的称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春天盛开的花朵,灿烂而迷人。
石破天都看呆了。
林婉儿被石破天看的不好意思,微微低头,羞涩道:“我不是观音娘娘。”
然后,她轻轻退了一下,从另一边,灵活地钻了出来。
“咳咳咳……”石破天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婉儿急忙从香案后面走过来,眼中满是关切:“你也有肺痨病?”
“不是。”石破天摇头,他正要说是刚才和外面那个中年人对了一掌,导致气血不畅。
外面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小姐,小姐,您在哪?”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外。
林婉儿一阵慌乱之后,抓起石破天的一只手,将鸡腿放在了他手上:“送给你。”
“呃,谢谢。”石破天非常高兴。然后,他也不客气,一口就把鸡腿吃了下去,吃得满嘴是油。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小姐’的喊声。
“我走了。”林婉儿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不能占你的便宜。”石破天急忙掏出了一锭银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林婉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少年会这样,她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石破天一脸单纯地说:“姑娘,我要是想再见你,去哪找你?”他不是动了色心,而是单纯的觉得对方很美好,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的世界。
林婉儿从小到大因为生病一直养在深闺人未识,从未被男子如此撩拨过,闻言,她笑了笑,提起裙子,朝外面跑去,那身影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石破天目送对方消失,心中有些失落,嘴里嘟囔着:“观音娘娘走了。”不过他向来心宽体胖,没过一阵,就把对方给忘了,在侧殿里四处张望起来。
又过了一阵,觉得无聊的石破天,也离开了侧殿。哼着小曲,朝着庆庙的门口走去。
转眼,来到了庆庙的门口,侯公公已经在马车等着了。
石破天小跑到马车前,笑着说:“侯爷爷,你刚才哪去了?”
“小人去方便了一下。”侯公公的笑容和蔼可亲。
“原来如此。”石破天上了马车。
侯公公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朝着前方继续前行。